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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了，不知dao聽沒聽到。

瓷qi廠離火車站不近，得走上十幾里地。

王彬背起行李準備走的時候，發現賀慎平已經在門kou等他了。二人chu了門，遇上早上剛給鍋爐房開門的老啞巴。王彬不知dao這個駝背的老啞巴哪那么大的力氣，yg是把他背上的行李給拽xia來，放到三輪車上，比劃著要送他們去火車站。

在瓷qi廠，老啞巴像個隱形人，他不會說話，也不跟人爭搶，每天開鍋爐房燒shui，再給鍋爐房鎖門，也掃掃地，caca窗hu，什么都zuo，但zuo什么都沒人注意。連王彬這樣在瓷qi廠好幾年的人都沒跟他打過交dao。

老啞巴拉著王彬和賀慎平，jian持要兩人坐到三輪車上去，要載他們去火車站。王彬和賀慎平哪里肯，僵持了一會兒，王彬說再爭xia去他就趕不上火車了，老啞巴這才松了手，有dian難過地騎上三輪車，蹬兩腳一回tou，怕兩人跟不上。

等他們走到火車站的時候，太陽已經chu來了。

這個火車站很小，不過寥寥三個站臺，鐵軌銹跡斑斑。

賀慎平將酒壇揭開，不知dao是他釀的方法不對還是時間太短，一壇zishui不像梅zi酒，倒有dian像梅zi醋。

王彬聞了便說：“賀先生，你是不是也學江先生，釀一壇梅zi酒，等要走的時候喝？梅酒起碼得釀個小半年，你現在挖chu來，可惜了，可惜了。”

賀慎平把酒倒在王彬的飯盒、飯盒蓋zi還有漱kou杯里：“不可惜，梅zi年年有，酒可以再釀。”人一分別，卻不知何時能再相逢。

王彬拿起漱kou杯，喝了一kou：“真酸哪……”他砸砸嘴，酸得打了個哆嗦，過了一會兒又扯了扯嘴角，看著賀慎平和老啞巴說，“你們說奇怪不奇怪，”他朝賀慎平舉了一xia杯，“賀先生，彈鋼琴的文化人；”又朝老啞巴舉了一xia杯，卻不知dao該怎么稱呼，“……看鍋爐房的；”最后他把杯zi貼到自己的xiongkou，“還有一個偷dan賊！這樣三個人竟然在一起喝酒，真是zuo夢也沒想到。”

老啞巴看起來更難過了，一張長滿老年斑的臉皺在一起，渾濁的yan睛里有血絲。他彎xia腰，在自己的左邊襪zi里掏了掏，掏chu一顆老舊的五角星，又趕緊sai回去，再在自己右邊的襪zi里掏了掏，掏chu一dian錢，于是sai到王彬手里。

剛好是十個雞dan的錢。

王彬推辭，老啞巴又sai，兩人相持不xia，最后火車來的時候，老啞巴趁王彬看車的工夫，將錢sai到了他的背包里。

火車停了，王彬拎起放在三輪車上被zi臉盆和一gan1零碎，還有仍發著酸氣的杯zi飯盒，上了車。

他在車窗里揮手，看見賀慎平kou袋里的笛zi，于是喊dao：“賀先生，chui首曲zi吧，chui你老對著火車站chui的那首。”

賀慎平拿chu笛zi，朝著這趟綠pi火車開來的方向，chui了起來。

他想起玉閣和玉樓很小的時候，顧嘉珮教他們唱：

長亭外，古dao邊

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玉閣最喜huan那句“去去莫遲疑”，玉樓卻更喜huan“來時莫徘徊”。

他想著往事，臉上浮起久違的笑。

在穿過整座站臺的綿長笛聲中，突然地，一聲少年獨有的、帶著試探意味的“爸——”從賀慎平shen后的車廂傳來。

笛聲戛然而止。

一聲更響的“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