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張嵐的聲音突然拔高,引得路過的幾個學(xué)生回頭看,“他把我刪了!他怎么能這樣?他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她的眼眶紅得厲害,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砸在手機屏幕上,暈開一小片水痕。
樓吟看著她顫抖的肩膀,想起剛才子書修攥緊筆桿的手,突然覺得喉嚨發(fā)緊。
“別這樣,”她伸手拍了拍張嵐的后背,“天涯何處無芳草,總會遇到更好的。”
“更好的?”張嵐猛地抬起頭,眼淚糊在臉上,表情卻有點猙獰,“哪里有?誰能比他更好?!”
她越說越激動,抓著樓吟胳膊的手又開始用力。
樓吟覺得骨頭疼,想抽回手,卻被她死死按住。
就在這時,張嵐的聲音突然降了下去,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帶著股shi漉漉的寒意。
“你知道嗎?”她湊近樓吟耳邊,呼吸噴在耳廓上,涼得像蛇信子,“我最近一直在做噩夢。”
晚風(fēng)突然停了,連蟬鳴都歇了。
樓吟看見張嵐的瞳孔縮得很小,里面映著自己的影子,像被什么東西纏住了。
“我夢見我殺了子書修。”張嵐的聲音發(fā)顫,卻帶著種詭異的興奮,“我在他的礦泉水里加了毒藥,無色無味的那種。他喝下去的時候,還朝我笑了笑,酒窩特別明顯。”
她的手指突然抓住樓吟的手腕,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然后他就倒下去了,臉白得像紙。我把他拖到衛(wèi)生間,用美工刀……”
她頓了頓,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一刀一刀割開,血濺在瓷磚上,紅得像學(xué)校花壇里的月季。”
“骨頭特別難砍斷,我就用了砍刀……”
樓吟的指尖冰涼,像剛摸到了冰水里的石頭。
她看見張嵐的眼睛亮得嚇人,像是在描述一件極其得意的事。
“那個夢太真了,”張嵐突然松開手,往后退了一步,臉上的興奮瞬間變成恐懼,“我醒過來的時候,手里還攥著把砍刀。我以為我真的殺了他,嚇得差點把刀吞下去!”
她突然笑起來,笑聲尖尖的,在安靜的街道上蕩開:“還好不是真的!你說是不是很嚇人?”
樓吟站在原地,看著張嵐臉上交織的恐懼和興奮,突然說不出話。
手機還在口袋里震動,一次又一次,眼前浮現(xiàn)出子書修在天臺等得不耐煩的樣子。
“吟吟,你怎么不說話?”張嵐又湊近了些,鼻尖幾乎要碰到樓吟的臉頰,“你說,子書修會不會真的被人殺了?”
樓吟的目光越過她的肩膀,看見遠(yuǎn)處的教學(xué)樓頂層,天臺的門好像沒關(guān)嚴(yán),露出條漆黑的縫,像只正在凝視著她們的眼睛。
回到家。
樓吟剛掏出鑰匙,手腕就被一股力道攥住。
后背撞在防盜門內(nèi)側(cè)的瞬間,鐵銹味混著對方身上清冽的冷香涌過來。
“怎么不去找我?”他的聲音壓得很低,額前的碎發(fā)垂下來,遮住眼底情緒。
樓吟能看到他喉結(jié)滾動,手指還陷在自己小臂內(nèi)側(cè),留下半圈泛紅的印子,“忘了我們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