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鸝看明熙不像是吃醋或惱了的樣子,但也不是無動于衷,摸不準明熙是個什么意思,給明熙梳頭時就故意問“小娘可要梳個別樣的發髻?”
明熙不解,“昨日的發髻不好看嗎?你還會做什么發髻啊?”
“奴婢跟梳頭娘子學過些日子,手藝雖然比不得梳頭娘子,但也會梳好些個別致的發髻。”
朱鸝是拿了拜師禮想向梳頭娘子拜師的,無奈梳頭娘子不肯收徒,也是怕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但也感念她的好學,所以收了一半的禮讓她跟著學了一段時日,她手巧學的快,學會幾個發髻后,梳頭娘子便不肯教了。朱鸝原本打算學會了這門手藝好能在大娘子跟前露臉,后來學了個半吊子便也沒敢班門弄斧,今日借著試探衛小娘對爭寵的態度,倒是能顯露下自已的手藝了。
明熙來了興致,讓她給自已梳個她覺得適合自已的發髻,朱鸝確實手巧,她梳頭時明熙都感覺不到頭發被拉扯,朱鸝給明熙梳的發髻叫做龍蕊髻,髻心特別大,有雙根扎以彩色之繒,這種發型看上去又像是兩條龍盤在頭上一樣,所以還叫做雙蟠髻。
明熙看著這個發髻覺得特別好看,感覺很能凸顯女人的韻味,讓她看起來很嬌媚。朱鸝在盤完發髻之后,又扎了一些彩色的絲帶,本來想再點綴些珠寶上去,無奈衛恕意是一窮二白呀,妝奩里還有些脂粉,首飾盒里卻是空空如也。明熙有些心塞,心里盤算下次見到盛紘一定要哭窮,問他要錢,他的女人他不養誰養。
為了搭配龍蕊髻,朱鸝還給明熙畫了個遠山眉,上了個檀暈妝,裝扮好后,兩人都滿意極了,鸚鵡進來看到裝扮一新的明熙也是贊嘆不已。
朱樓和綠蘿自上次明熙出門不帶兩人之后老實了許多,知道明熙已經明了她們的底細,平日不太敢湊到明熙跟前,這會兩人在屋外守著聽到屋內三人一陣陣驚呼并一聲聲贊嘆,心里跟貓抓似的,兩人悄悄往屋里探頭只能看見明熙高高的發髻,綠蘿撇嘴,心里鄙夷,“梳再好看的發髻也是給瞎子看,主君不來什么都白搭”。
幾人就這么屋里鬧屋外看的時候,盛紘帶著冬榮悄悄過來了,剛進小院就聽到笑鬧聲,走進來也無人迎接,走在長廊上才看到門外站著的兩個女使探頭往屋里瞧,冬榮見著了想叫人,盛紘對著冬榮做了個“噓”的手勢,兩個人靜悄悄走過去。
盛紘走到門口也學著朱樓和綠蘿探頭往里瞧,也只看見三人的背景和一個高高的發髻,倒是聽見一個女使說“小娘貌比西施,嬌艷無雙”。
盛紘輕笑出聲,這笑聲一下驚到屋內屋外五個人,朱樓和綠蘿回過頭來看到主君嚇得一個激靈,忙俯身行禮,屋內幾人聽到笑聲也向門外望來,朱鸝和鸚鵡也是匆忙行禮,但此時的盛紘已然看不到其他人了。
他直直盯著明熙,只見明熙靜靜立在那,今日的陽光正好,看得清那遠山眉細長而悠揚,那胭脂色似荷花一樣的清淡,心里浮現出“眉如遠山含黛,膚若桃花含笑,發如龍蕊,眼眸宛若星辰”。
冬榮見主君看呆了,把眾人都輕輕推出去,朱鸝見主君看癡了,心里為自已明智的選擇叫好,也趕緊拉著鸚鵡往外退。
眾人都退出去了,兩人還是沒動,明熙見盛紘看得著迷,就淺笑著看他并不作聲,一陣風透過窗子吹來,盛紘嘴里也忍不住贊嘆“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芙蓉不及美人妝啊。”邊說邊疾步朝明熙走去。
明熙伸出雙手等他握過來,盛紘握住明熙的手,又攬過人坐在旁邊的圓凳上,離近看更美。明熙看盛紘越湊越近,起了逗弄的小心思,直接湊到盛紘眼前,鼻尖對著鼻尖,問“主君,我好看嗎?”
盛紘眨巴了幾下大眼睛,一把按住明熙的頭,呼吸急促,但還是控制住輕輕親了嘴唇,明熙也是忍不住的心臟狂跳,撩啊,太撩了,明熙按住xiong口,在腦子里不停地對自已說“孕婦不能激動孕婦不能激動”,才漸漸平復下來。
盛紘看明熙的小動作覺得可愛得很,遂笑起來,很是開懷。明熙有些惱,自已明明想撩他結果反被撩,還被笑話,背過身不理盛紘了。盛紘一邊賠不是一邊伸手把人扳回來,“意兒今日甚美!”明熙聽了這才笑起來。
雨露均沾(二)
“今日怎么這樣梳妝?”盛紘發問。
“大娘子送來的女使,叫朱鸝的那個,她有些梳頭的本事,今日閑來無事就試了試新的發髻,她手巧,給我上了個檀暈妝。”
“檀暈妝?香檀細畫侵桃臉,羅袂輕輕斂?”盛紘聽到檀暈妝覺得耳熟想起顧復《虞美人》的詞句,詞句出口人卻是頓住了,這詞句寫的是一位女子,用淺紅檀粉化妝,穿的是輕盈羅裳,檀暈妝既是如水紅一樣的清淡色,所配的應該是輕淺的紗羅衣裙之類,顯得整個人都是柔和曼妙的。
盛紘打量明熙的衣裳,好像一直都是這件素色,都漿洗的微微發白了,盛紘環顧四周又打量起屋子,視線落在打開的妝奩和首飾盒上,妝奩里有寥寥幾樣化妝用的妝粉和胭脂,有一塊石黛,沒看見其他,盛紘放開明熙走過去打開妝奩其他幾個抽屜,空的,什么也沒有,又看看孤零零的首飾盒,再抬頭看明熙的發髻,難怪不見她的頭上有發釵或簪子點綴,原來竟是什么都沒有!
盛紘有些慍怒,他突然用力砸向梳妝桌,回頭看明熙明熙被他的動作嚇得縮起了肩,盛紘察覺自已失態嚇到了明熙,面色柔和下來對明熙說,“意兒莫怕,不是沖你。”","chapter_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