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賀初剛才臨的字,沒來得及收起來。
崔徹從章頤手里接過,收了起來,“是殿下,她最近在跟我學隸書。”
章頤仔細端詳,評價道:“照我看,那位殿下就算練上幾十年,也沒有出頭之日吧。”
啊?賀初吃了一驚,老師明明對她說過,她練字八年,必有小成。
崔徹淡淡道:“書法是她的弱項,不過,她的強項倒是不少。”
這是崔徹頤倒是好奇,問得耐人尋味,“哪位殿下能這般有幸,跟著南雪學書法?”
賀初在心里哼了一聲,這叫有幸?不僅學五休二,累得半死,還要在罰俸一年、舉債度日的情況下,進貢拜師禮。
崔徹不緊不慢道:“是長寧公主。”
章頤一怔,“原來是她。”
他本想說點什么,嘴巴張了張,似是百感交集,最后什么也沒說。
崔徹親自煮了茶,舀進章頤的茶碗,“我猜這幾日你會來,備了好茶,一直在等你。”
章頤道:“今日,我覺得飲酒更好。”
“可你知道的,我最討厭人一身酒氣,且不清醒。”崔徹道。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章頤啜了口茶,語氣平淡,“她真傻。在我們陳國公府待了六年,什么丑陋人心沒見過,什么可怕的事沒經歷過,卻還是傻得無可救藥。”
良久,崔徹才道:“她只是心里有一個很重要的人,關心則亂。”
他們說的“她”,自然是王娘子。賀初睜圓了眼。
崔徹平靜道:“案發之后,王娘子沒打算逃,是她覺得我們沒有證據,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她二世為人,想好好活著,她不愿過那種官府追捕,亡命天涯的日子。經歷千辛萬苦、卻堅持活下來的人,怎么會自盡呢?她是恐怕我已經懷疑到你,所以幫你抹掉了這世上唯一的人證,也就是她自己。”
章頤顯然對王娘子的心意并不意外,相反十分坦然:“你跟她說了什么?”
“我當時問她,陳國公、章頤,是不是也像章詡那樣有虐打人的習慣,一聽我問起了你,她顯然著急了。后來,我又問她,還有什么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