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淮景帶著十萬將士,順利攻下景國的皇城。
禁軍統領開城門投降時,他在朱雀門外,看著守城士兵扔下兵器的瞬間,心里沒有半分波瀾。
他站在景國宮中最高的摘星樓上俯看整個京城,青磚灰瓦連綿成片,宮墻下的血跡還未干透。
新帝登基的鼓樂聲從遠處傳來,他卻始終望著任國的方向,沒有一絲得到皇位的竊喜。
言淮景登上皇位后的第一道圣旨,便是快馬傳往邊境的止戰令。
可壞就壞在,攻打任國的先鋒大軍早已提前入境,那些人素來驕縱,又斷了與皇城的聯系,竟將路過的所有城池燒殺一空。
任涇川是個怕死的。
前幾日還執意要將任傾雪送入景國皇室做妃嬪,如今見大軍壓境,竟改了主意,要把女兒獻給攻城的將領。
準確來說,只要能保他活命,別說是女兒,就算是宮里的一切,他也能悉數奉上。
言淮景在皇城等了五日,遲遲收不到任國那邊的消息。
派去的信使要么石沉大海,要么只傳回些零碎的戰報。
他終是坐不住,讓人去南城打探,結果收到的竟是任涇川要將女兒獻出的消息。
那一刻,他顧不上還沒坐穩的皇位,也顧不上朝臣的勸阻,點了兩萬親兵,快馬加鞭趕往任國。
——
“皇上,萬萬不可啊!”宋韻跪在御書房,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面,“你這是讓雪兒去死啊!那些兵痞早就殺紅了眼,又怎會善待她?”
任涇川正對著銅鏡整理衣冠,維持著帝王最后的一點體面,聞言不耐煩地揮手:“死?她若死了,能換朕一命,也算沒白養她!”
“去,告訴景國的那些人,朕的宮里還有佳麗三千,只要他們能保朕活命,便可都要了去,包括庫房里的金銀玉器,全給他們!”
宋韻聽得兩眼一黑,扶著桌角才勉強站穩。
她怎么也沒想到,昔日高高在上的君王,如今為了活命,竟會這般沒有底線。
而任涇川一直瞧不起的宋時檐,那個被他視作文弱書生的醫官,此刻卻穿上了戰甲,手握長劍,站在了宮門外的樓上,拼死抵抗著攻城的敵軍。
箭矢如雨般落下,宋時檐卻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只牢牢盯著宮門的動靜。
任國的一眾妃嬪早已被任涇川鎖在了囚車中,就停在正殿外的廣場上。
囚車的木欄硌得人骨頭生疼,她們望著宮墻上飄揚的旗幟,無比的絕望!
言淮景趕到之時,恰是任國的最后一道宮門被攻破的瞬間。
宮門“轟隆”一聲倒下,揚起漫天塵土,所有景國士兵如瘋了一般沖進宮中,喊殺聲、哭喊聲瞬間填滿了整個皇宮。
宋時檐被兩名士兵束著手腳,綁在宮門口的石柱上。
他的戰甲被血染成暗紅色,額角的傷口還在淌血,看見言淮景,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快,快救傾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