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晚晴居,她再也無法維持表面的平靜。
“怎么辦?君北玄,我們該怎么辦?”她焦急地在房間里來回踱步,“蘇振的背后,是大皇子李裕。他們人多勢眾,又有心算計,我父親這次兇多吉少!”
“慌什么!”君北玄的聲音,充滿了對她這種“無能狂怒”的不屑,“本王還以為你長進了多少,一遇到真正的軍國大事,就又變回了那個只會哭鼻子的黃毛丫頭。”
“你……”沈琉璃被他罵得一滯,竟無言以對。
“聽著!”君北玄的聲音,如同戰場上的主帥,充滿了冷靜,“一場圍城之戰,你父親選擇的是‘固守待援’,實則是‘坐以待斃’,這是最愚蠢的戰術!要想破局,只有兩個辦法:其一,加固城防,找出敵軍的破綻;其二,尋找外援,派出一支奇兵,從背后,直搗敵軍的糧草!”
“我……我聽不懂。”沈琉璃被他這套軍事術語弄得頭暈腦脹。
“聽不懂,本王就教你!”君北玄的語氣里,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加固城防’,就是要自查!你父親那樁舊案,必有蹊蹺,找到當年的賬冊和經手人,就有翻案的可能!”
“‘尋找外援’,”他頓了頓,冷笑道,“你眼前,不就有一個現成的‘援軍’嗎?”
“誰?”
“你的好表哥,三皇子,李琰!”君北玄一針見血,“大皇子打的不是你爹,打的是他這個弟弟的臉,這是在清除他的黨羽。你現在去找他,不是求他,而是給他送上一把,能讓他名正言順地,向他好哥哥捅過去的刀子!”
沈琉璃的心,猛地一跳。
“可……可我們現在被圍在府里,連消息都送不出去!”她又想到了最現實的難題。
“哼,”君北玄不屑地輕哼一聲,“一座小小的尚書府,也想困住本王,傳本王的將令……哦不,聽我的吩咐,去把你那個叫春桃的傻丫頭,還有忠叔,都叫來。”
“本王要讓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突圍!”
夜,深了。
整個尚書府,被一層壓抑的氣氛所籠罩。
府外,御史臺的官差們,如同幽靈一般,在墻根下來回巡視,任何試圖靠近的人,都會遭到無情的驅趕。
晚晴居內,燈火通明。
春桃和忠叔,一臉凝重地站在沈琉璃面前,他們剛剛從小姐的口中,聽到了一個“異想天開”的計劃。
“小姐,這……這能行嗎?”春桃的臉上,滿是擔憂,“這可是欺瞞官差啊,萬一被發現了……”
“沒有萬一。”沈琉璃的眼神,異常堅定。
“好了,別廢話了,按計劃行事。”君北玄在她腦中,不耐煩地催促道,“打仗,最忌畏首畏尾!”
“你閉嘴!”沈琉璃在心里回敬了一句,隨即,她對忠叔和春桃,溫言安撫道:“放心,我已經想好了萬全之策,忠叔,你只需照我說的做。”
半個時辰后,尚書府的側門,緩緩打開。
忠叔親自趕著一輛裝滿了垃圾和餿水的騾車,慢悠悠地駛了出來。這是尚書府每日清理垃圾的例行公事,即便是在被“圍困”期間,御史臺也并未禁止。
“站住,干什么的?”兩名官差,立刻上前,攔住了騾車。
“官爺,官爺。”忠叔連忙跳下車,臉上堆滿了謙卑的笑容,從袖中掏出兩塊碎銀子,悄悄地塞了過去,“一點小意思,給官爺們喝茶,府里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的,垃圾也多,勞煩官爺們了。”
官差掂了掂銀子,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不少,其中一個,還是例行公事地拿起長矛,在那堆餿水和垃圾里,胡亂地捅了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