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泉村的街上每隔五丈便點燃一堆購貨,木柴燃燒時的噼啪聲在深夜中格外刺耳。院落中的煙囪里冒出縷縷青煙,整個村子里都是濃濃的煙火氣息。
此時此刻,對此毫不知情的蘇家大宅卻是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呼呼大睡。從睡夢中驚醒的蘇家老太太嗅到空氣中的煙火味兒,披上破棉襖來到了門外,看著左鄰右舍煙囪,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院門。
村子邊緣的一棟茅草屋內。
蘇硯看著遠處的山林,“二愣,射一支響箭!”
嗖兒……
刺耳的聲響在黑夜中回蕩,遠處的山林中忽然傳來了鳥兒振翅高飛的聲響,很快又重歸平靜,好似什么都沒發生過似的。
“哪里的鳥飛走了?”
“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見啊!”
“不用管哪里的鳥飛走了,咱們要的就是讓他們不得安生。”
蘇硯看眾人滿頭霧水,繼續說道:“現在能拖一刻是一刻,拖得越久對咱們越有利!”
“硯兒哥,你奶奶來了。”
話音剛落,外面便傳來了大牛的說話聲。
蘇硯看著滿頭銀發,臉上布滿溝壑的老太太,輕聲道:“奶奶,您怎么來了?”
對于蘇家老太太,蘇硯提不起任何恨意。她是大雍朝的典型女人,秉承的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理念,對于丈夫不敢有絲毫忤逆。
哪怕是心里不愿意,也不敢反駁。
當初,父親過世,一家人被大宅趕出來時,奶奶還曾出言勸阻。爺爺在大伯母的挑唆下,將自己一家人逐出家門,還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了她一頓。
“硯兒,老婆子知道他們對不起你。顧媚兒現在是山賊的女人,他來找蘇睿商量怎么殺你呢,還說這兩天晚上就動手。
你大伯已經,都是喂不熟的狼。”
蘇老太太聲音沙啞,渾濁的眼里流出了熱淚,看著如今最有出息的孫子,心中一陣恍惚,“你千萬要小心,不要和他們硬拼。”
蘇硯心中一暖,安慰道:“奶奶,我知道,你快回吧。你不想待在大宅,就去老宅,以后我給您養老送終。”
“好好好,奶奶就知道你比他們仁義。”
蘇老太太也不敢久留,擦著眼淚往回走了幾步,扭過頭道:“硯兒,你趕走了山賊,能給你大伯他們留條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