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像一盆冷水,兜頭澆在張大富燒熱的腦門上。
他知道李默之前和尋小小在拍拖,對方離職的這幾天,他高興壞了。
認(rèn)為終于可以放開手腳“關(guān)心”小小了。
所以此時再見李默出現(xiàn),這才會表現(xiàn)得異常氣憤。
恨不得立馬讓保安隊(duì)來將其趕走……不過,這小子說什么談生意?
找趙經(jīng)理?
張大富肥胖的身軀猛地一頓,綠豆眼里閃過一絲驚疑不定。
他再次仔細(xì)打量李默,看起來還是那么窮酸,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的t恤,腳上那雙沾著灰塵的舊運(yùn)動鞋。
和他記憶里那個沉默寡言、只能埋頭干活的窮小子形象完美重合。
一股荒謬感夾雜著被冒犯的怒火再次沖上頭頂。
談生意?就憑他?
一個剛從小縣城來的窮小子?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張大富認(rèn)定了李默是在虛張聲勢,估計就是翻墻進(jìn)來的,是為了在尋小小面前撐場面。
“談生意?就你?!”
張大富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嘲諷,甚至蓋過了部分機(jī)器的轟鳴。
他肥碩的手指再次指向李默,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對方臉上。
“李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剛滾蛋幾天啊,就敢跑回來裝大尾巴狼?你能談什么生意?”
“我告訴你,這里不是你這種人該來的地方!”
張大富此時越說越激動,唾沫橫飛:“保安!保安呢?!趕緊來把這個閑雜人等給我轟出去!別臟了我們順鴻的地方!”
他扯著嗓子朝車間里吼,試圖召喚廠里的保安,油膩的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珠。
車間里一片死寂,只有機(jī)器的轟鳴還在固執(zhí)地響著。工人們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計,緊張地看著門口這場鬧劇。
李默來了……尋小小看著窗戶外,內(nèi)心生出一絲竊喜。
我就知道,他一定會回來找我的。
顯然尋小小也認(rèn)為李默說的做生意只是回來找自己的借口。
李默面對這近乎潑婦罵街般的羞辱,臉上的表情卻依舊平靜得可怕。
他沒有后退,也沒有動怒,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睛,冷得像冰窖里的寒鐵,直直地刺向張大富。
李默原本不想跟這種人多浪費(fèi)口水,就跟走在路邊碰到一坨狗屎,避開就行了,絕不會上去踩幾腳。
可誰知道他媽這坨狗屎還很粘人。
李默突然嘴角掀起一抹微笑,“張大富,我覺得你很可憐,四十多歲才勉強(qiáng)混到一個車間主任的職位。”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目光如同手術(shù)刀般精準(zhǔn)地剜過張大富的心窩,聲音更冷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