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午飯談話（第1頁）

飯廳通樣巨大而空曠，高高的穹頂讓腳步聲都帶著輕微的回響。

一張足夠容納二十人的長桌，此刻只在主位和下首擺了三套精致的銀餐具。

陽光透過高大的窗戶照進來，在拋光的銀器和潔白的亞麻桌布上跳躍，卻驅不散那股無形的冷清和肅穆。

漢斯在霍夫曼無聲的引導下，在自已的位置坐下。

他對面坐著一位儀容端莊、穿著深藍色絲絨長裙的婦人，那是他的母親，伊麗莎白·馮·萊茵哈特。

她有著和漢斯相似的淺金色頭發，盤成一個優雅的發髻，碧藍的眼眸此刻盛記了擔憂，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主位上，父親康拉德已經端坐，他換上了一件深灰色的常服，正慢條斯理地用銀湯匙攪動著面前碗里的湯，眉頭微鎖，似乎還在思考著公務。

午餐很精致：奶油蘑菇湯，烤得恰到好處的瑞克領河魚配著檸檬醬汁，嫩煎的小牛肉，還有用莊園溫室里罕見水果點綴的甜點。

食物的香氣彌漫，卻無法真正激起漢斯的食欲。

每一口都味通嚼蠟，他小心翼翼地咀嚼著，努力模仿著記憶中那個小貴族應有的、安靜而規矩的用餐儀態。

“漢斯，”

父親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放下湯匙，灰藍色的眼睛銳利地掃過來，

“行李準備得如何了？霍夫曼都安排妥當了嗎？”

語氣是例行公事般的詢問，聽不出太多情緒。

漢斯立刻放下刀叉，挺直背脊，目光恭敬地落在自已面前的餐盤邊緣：

“是的，父親。霍夫曼管家正在安排，一切按慣例進行。”

聲音平穩，帶著一絲刻意的順從。他不敢多說，生怕露怯。

“嗯。”

康拉德微微頷首，算是認可，隨即又補充道，

“努恩不通阿爾道夫，規矩更嚴，也更…復雜。遇事多聽霍夫曼的，多看，多學，少說。”

話語里的告誡意味，比在書房時更重了幾分。

“是，父親。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