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寧的聲音不大,但在落針可聞的會議室里,卻像一聲驚雷。
許衛民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了。
“李董,你這是什么意思?”
李寧扶了扶眼鏡,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
他沒有看許衛民,而是環視了一圈在座的各位董事。
“我的意思很簡單?!彼_口,語氣平穩,“映月小姐手里的股份,是許先生的遺贈,合法合規。她作為集團最大的個人股東,列席董事會,參與決策,是她的權利,也是我們的義務。”
他頓了頓,話鋒轉向許衛民。
“至于衛民兄你說的代為管理,我倒想問問,是代誰的為?管的是誰的理?這許氏集團,到底還姓不姓許?”
這番話,說得毫不客氣,直接把許衛民偽善的面具撕了下來。
許衛民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李寧!你別忘了,當初是誰把你……”
“我當然沒忘。”李寧打斷他,“我沒忘許先生對我的知遇之恩。正因為沒忘,我才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唯一的女兒,被自家人欺負!”
會議室里頓時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一個留著八字胡的董事清了清嗓子,開口打圓場。
“李董言重了,衛民兄也是為了公司好嘛。大家都是為了公司?!彼D向許映月,態度倨傲,“不過,許小姐,這做生意可不是過家家。你年紀輕輕,對公司的業務,到底了解多少?”
這話一出,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
“是啊,去年我們公司和英國人簽的那批紡織機器的合同,里面的技術條款,你看得懂嗎?”
“南洋那條航線,第三季度的貨運損耗為什么突然增加了五個百分點,你知道原因嗎?”
“我們新開發的染色工藝,需要三種化工原料進行配比,你能說出它們的名字和安全操作規程嗎?”
一個又一個刁鉆的問題,接二連三地拋了出來。
許衛國在一旁,臉上重新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他就不信,這個黃毛丫頭能答得上來!
許衛民也重新坐直了身體,端起茶杯,準備看一場好戲。
整個會議室的壓力,瞬間全部集中到了末席那個沉默的年輕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