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祖宅。
沈千無視了旁邊已經開始說胡話的賬房先生們,將那個黑鐵箱子放在桌上,沈千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一個機關箱,別看上面有鎖眼,但這種箱子絕不是靠鑰匙開的,如果老老實實用鑰匙開鎖或者撬鎖,那這個箱子一定會啟動保護裝置,損毀里面的東西。
不過好在,沈千前世遇到過這種,知道一個訣竅怎么開。
沈千的手指輕柔地撫過黑鐵箱的表面,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但他感受到的,卻是另一層東西,將鼻子湊近了箱子的縫隙,輕輕一嗅。
一股極淡的、類似杏干的甜香,雖說是香味卻異常刺鼻。
旁人或許會忽略,但沈千的眼神卻驟然一凝。這不是香味,是毒!
他沒有去拿工具,反而對旁邊一個已經數錢數的兩眼發直的老賬房說道:“老先生,勞駕,一盆清水,一根蠟燭。”
那老賬房渾渾噩噩地應了一聲,機械般地取來了東西。
沈千將黑鐵箱平穩放好,點燃蠟燭。他沒有去烤箱子的任何接縫處,而是將火焰對準了箱子右下角一個毫不起眼的位置。燭火穩定地舔舐著冰冷的鋼鐵,發出“滋滋”的微弱聲響。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個受熱點,心中默數。
一息,兩息……十息!
就在第十息的瞬間,沈千猛地端起水盆,將冰冷的清水“嘩”地一聲,精準地澆在了那個被烤得發燙的角落!
“嗤——!”
一股濃郁的白煙升騰而起,伴隨著一聲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在極致的熱脹冷縮之下,那塊看似天衣無縫的鋼鐵,竟然硬生生被撕裂開一道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裂縫!
還沒等眾人看清,一滴黏稠的、墨綠色的液體從那裂縫中艱難地擠了出來,滴落在下方的木桌上。
“滋啦!”
那滴液體仿佛是活物一般,瞬間將堅實的木桌腐蝕出一個冒著黑煙的深坑,一股惡臭隨之彌漫開來。一個賬房先生只是吸入了一絲,便立刻臉色發青,捂著喉嚨劇烈地咳嗽起來。
僅僅是一滴,便有如此威力!
沈千看也不看那毒液,他知道,箱體內的壓力已經被破壞,最兇險的機關已經失效。
他從發髻上取下一根細長的銀簪,順著那道裂縫探了進去,輕輕一挑、一撥。
只聽“咔噠”一聲輕響,仿佛是積年的老鎖被打開。黑鐵箱的頂蓋,應聲向上彈開了。
沒有金光,沒有寶氣。
箱子里,只有一本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厚重名冊,以及一疊碼放得整整齊齊的地契。
沈千緩緩打開名冊,銳利如鷹隼的目光掃過上面的名字。
吏部侍郎、戶部主事、大理寺少卿……一個個京城大員的名字赫然在列,后面詳細記錄了他們收受中山王府賄賂的時間、地點、金額,甚至還有幾句隱晦的請托之語。每一筆,都是足以讓他們萬劫不復的鐵證。
這,才是中山王夏延真正的命脈!是他多年來編織的關系網,是他圖謀大位的根基!
“金銀財寶,不過是障眼法。”沈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這本‘京城官員黑料大合集’,才是能掀翻棋盤的王炸啊。”
他輕輕合上名冊,眼神深邃如潭。
“呵,謝謝了,王爺,這份禮物,我很喜歡!”
而在京城中山王府的臥房內,一片愁云慘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