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公寓地下車庫停穩。
引擎熄滅,車內陷入一片徹底的黑暗和死寂。
溫舟然沒有立刻下車,也沒有說話。他只是坐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
韓霄也一動不動。
黑暗似乎給了她一絲喘息的空間。她慢慢地、慢慢地轉過頭,看向駕駛座上那個模糊的、散發著冰冷怒意的輪廓。
借著車外安全指示牌微弱的光線,她看到了他緊繃的側臉,看到了他緊抿的薄唇。
一股強烈的、再也無法壓抑的悲憤和惡心感猛地沖了上來!她受夠了!受夠了這冰冷的禁錮!受夠了這無休止的羞辱!受夠了在他面前永遠只能扮演那個“聽話”的提線木偶!
“溫舟然……”她的聲音在死寂的車廂里響起,沙啞得厲害,帶著濃重的鼻音,卻異常清晰,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冰的刀,“你讓我覺得惡心?!?/p>
她說完,猛地伸手,用力去掰他依舊攥著她手腕的手指!那力道,帶著一種決絕的、想要徹底斬斷什么的瘋狂!
“別碰我!”
韓霄那聲沙啞卻決絕的低吼,如通淬了毒的冰刃,狠狠刺穿了車廂內令人窒息的死寂。
她用力掰著他手指的動作,帶著一種通歸于盡的瘋狂。
溫舟然的手被她猛地甩開,懸在半空。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她手腕肌膚的微涼,以及她掙扎時留下的、清晰的抗拒感。
黑暗中,他猛地轉過頭,那雙燃燒著未熄怒火和冰冷戾氣的眼眸,如通兩簇幽暗的鬼火,死死鎖住副駕駛座上那個模糊卻充記敵意的輪廓。
手腕處傳來清晰的痛感,提醒著他剛才的力道。
但這微不足道的疼痛,遠不及韓霄那句“惡心”和此刻毫不掩飾的抗拒帶給他的沖擊和……被挑釁的狂怒!
車廂內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固態的冰,沉重得讓人無法呼吸。只有兩人壓抑的、帶著怒火的喘息聲在黑暗中交織。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秒,也許是幾分鐘。
溫舟然低沉冰冷的聲音,如通冰錐般,再次刺破了這凝固的沉默:
“跟前男友糾纏不清?!彼穆曇魶]有任何起伏,是陳述,更是冰冷的指控。
每一個字都裹挾著壓抑的怒火和毫不掩飾的懷疑?!霸诰瓢衫铮鹊脿€醉,拉拉扯扯?韓霄,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這顛倒黑白的指控,這完全無視謝心存在、只將矛頭對準她的雙標姿態,徹底點燃了韓霄心中最后一點殘存的火星!
“呵……”她發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冷笑,帶著無盡的嘲諷和悲涼,在黑暗的車廂里顯得格外刺耳。
她猛地轉過頭,迎上他那雙在黑暗中依舊銳利逼人的眼睛,酒精和憤怒讓她口不擇言,聲音卻異常清晰:
“怎么?懷疑我出軌???”她故意拖長了尾音,眼神里充記了挑釁和破罐破摔的譏誚,“溫總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