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脫軌（第1頁）

圣櫻學院的迎新會在鍍金吊燈的光芒里鋪開時，馮燼曦正站在宴會廳二樓的旋梯旁。絲絨裙擺垂落的弧度像凝固的夜色，指尖捏著的香檳杯里，氣泡正順著杯壁緩緩上浮——這是她踏入圣櫻學院的第一場社交場合，也是原書里許昭昭與季沉晝“命運初遇”的節點。

樓下的喧囂像被精心編排的交響樂。馮燼曦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人群，精準捕捉到幾個關鍵身影：季沉晝斜倚在吧臺邊，冰藍色瞳孔里泛著漫不經心的冷意，指間的威士忌杯晃出琥珀色的光；時凜序站在致辭臺側后方，銀灰色領帶系得一絲不茍，正低頭聽學生會成員匯報著什么；溫予墨被一群醫學院的女生圍住，白大褂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骨處淡青色的血管——按照原劇情，半小時后，許昭昭會端著紅酒杯“不小心”撞上季沉晝，酒液浸透他昂貴的西裝，然后是笨拙的道歉、隱忍的皺眉、以及周圍人曖昧的起哄，一場標準的瑪麗蘇戲碼將準時上演。

“阿姐在看什么？”馮燼珩的聲音貼著耳畔傳來，少年今天穿了件與她通色系的黑色西裝，領口別著枚黑曜石胸針，是她特意讓人定制的通款。

他的指尖輕輕搭在她腰后，帶著不容錯辨的占有欲，“樓下那幾個的目光快把你盯穿了。”

馮燼曦側過臉，香檳杯在掌心轉了半圈：“在看一場即將脫軌的戲。”她的視線落在宴會廳中央——穿淡粉色禮服的許昭昭正端著紅酒杯，腳步遲疑地朝吧臺挪動，裙擺掃過地毯時帶起細碎的褶皺，像只怯生生的小鹿。和原劇情里一模一樣的軌跡，只是這一次，她有了上帝視角。

樓下的喧鬧突然有了片刻停頓。馮燼曦低頭時，正好看見許昭昭腳下一崴，手中的紅酒杯像只斷線的蝶，直直朝吧臺方向飛去——但落點不是季沉晝，而是剛從吧臺轉身的溫予墨。

“砰”的一聲悶響，紅酒在白大褂上洇開大片暗紅，像雪地里驟然綻開的雪花。溫予墨下意識后退半步，鏡片后的睫毛顫了顫，目光越過跌坐在地的許昭昭，精準地投向二樓旋梯。

馮燼曦正側頭聽馮燼珩說話，香檳杯抵著唇角，側臉在吊燈的光暈里白得像瓷，連發絲飄動的弧度都透著漫不經心。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等——等溫予墨露出慣有的溫和神色，等他說出“沒關系”，等這場本該屬于季沉晝的戲碼，在溫予墨身上復刻成另一段瑪麗蘇劇情。

“溫學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許昭昭的哭聲適時響起，帶著恰到好處的委屈。她伸手想去碰溫予墨的衣角，指尖剛要觸到布料，就被對方不著痕跡地避開。

“臟了就換掉。”溫予墨的聲音很淡，聽不出情緒。他抬手解開被酒浸透的領口，轉身走向休息室時，經過季沉晝身邊，腳步頓了頓，“你要的那份基因測序報告，明天讓助理送過去。”

季沉晝挑了挑眉，冰藍色瞳孔里閃過詫異。他原本準備了一肚子嘲諷——嘲諷溫予墨又要像原劇情里那樣，對這種刻意的“意外”展現無底線的包容，可對方不僅沒多看許昭昭一眼，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提起了上周才敲定的醫療合作，他想了一下，難道大家都知道了？

他順著溫予墨剛才的目光看向二樓，正好撞見馮燼曦低頭輕笑，那抹笑意像碎冰投進炭火，瞬間燙得他喉頭發緊。

“喂，時凜序，”季沉晝用胳膊肘撞了撞身旁的學生會會長，“你覺不覺得溫予墨今天有點不對勁？”

時凜序正低頭看手機，屏幕上是學生會秘書處剛發來的消息：【馮燼曦的禮服來自巴黎高定工坊，全球僅此一件，上周剛從馮氏私人博物館取出】他按滅屏幕，目光掠過樓下手足無措的許昭昭，聲音平靜無波：“比起這個，你該擔心季家下周的董事會——你父親剛才發消息，讓你別在宴會上惹事。”

季沉晝嗤笑一聲，剛想說“我怕過誰”，就看見溫予墨換了件干凈的白襯衫從休息室走出來。他沒回人群，反而徑直走向通往二樓的旋梯，袖口沒系，露出腕骨處淡青色的血管，步伐比來時快了半拍。

“他要去見她？”季沉晝的聲音冷了幾分，指尖下意識攥緊了酒杯。

時凜序沒回答，只是看著溫予墨的背影消失在旋梯拐角，指尖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敲了幾個字。

下一秒，學生會成員匆匆走來，低聲匯報：“會長，已經按您的吩咐，把下周的雨具采購量加倍了——馮小姐的資料里寫著討厭下雨天。”

季沉晝的眉峰挑得更高。他這才注意到，時凜序的目光從剛才起就沒離開過二樓，連處理學生會事務時，眼角的余光都黏在馮燼曦站著的方向。

旋梯上傳來腳步聲時，馮燼珩的脊背瞬間繃緊。他側身擋在馮燼曦身前，像頭護食的幼獸，看向走來的溫予墨時，眼神里淬著冰：“這里是私人區域。”

溫予墨停下腳步，目光越過他落在馮燼曦身上。女孩正仰頭飲盡杯中的香檳，喉結滾動的弧度在燈光下格外清晰。

他的指尖微微蜷縮，想起原劇情里，自已此刻本該蹲下身扶起許昭昭，遞上干凈的手帕，甚至可能因為她泛紅的眼眶而心頭微動——可現在，他記腦子都是馮燼曦剛才在旋梯旁的側影，她的睫毛很長，投在眼下的陰影像蝶翼，連對馮燼珩說話時，語氣里都帶著不易察覺的縱容。

“我來送這個。”溫予墨從口袋里拿出個絲絨盒子，遞到馮燼曦面前，“剛才在休息室看見的，應該是你的東西。”

馮燼曦低頭時，看見盒子里躺著枚碎鉆發卡——是她剛才整理頭發時不小心碰掉的。她接過發卡的瞬間，指尖與溫予墨的指腹相觸，對方像被燙到般立刻縮回手，耳尖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

“多謝溫學長。”馮燼曦把發卡別回發間，唇角彎了彎，“倒是溫學長，白大褂被弄臟了，不覺得可惜？”

“一件衣服而已。”溫予墨的聲音比剛才更低，目光落在她頸后——柔軟的發絲間，隱約能看見紅蝶胎記的邊緣，像片即將展翅的鱗羽。

他突然想起昨夜在圖書館看到的古籍，說紅蝶胎記是“天命所歸”的象征，會讓靠近的人不自覺地臣服，當時看的時侯還不這么認為，但現在反而覺得挺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