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云錫愣神的目光中,許輕禛的身體逐漸化為虛影,消散在楚云錫的面前,雖然看上去像是消逝,但實際上許輕禛只是在用法術(shù)將這部分元神回到千里之外的自己身體內(nèi)。
眼睜睜看著許輕禛在自己眼皮底下離開,雖然楚云錫心底有些悵然若失,但還是必須接受現(xiàn)實。
起碼……他短時間內(nèi)的目標(biāo)達成了,只是想見許輕禛一面而已,至于其他的……不急不急,他們來日方長嘛。
許輕禛回到身體內(nèi)時,腦袋突然產(chǎn)生一陣強烈的暈眩,視線范圍內(nèi)模糊不清,感覺天旋地轉(zhuǎn)、日月顛倒。
不過他并沒有覺得不正常,這個法術(shù)本身就是會有這樣的后遺癥,他使用法術(shù)前就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緩了好一會兒許輕禛才站穩(wěn)腳跟,但腦袋還會有些輕微的震蕩,恰好耳邊傳來令他熟悉的聲音,將他從暈眩中拉回來。
往日里他會覺得這樣的聲音很刺耳吵鬧,可是如今他卻覺得這聲音分外美妙,因為是這聲音減緩他的暈眩效果,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他看清了身邊人的模樣。
陳安燃面露焦急緊張地握著許輕禛的胳膊不停晃悠他,睜大那雙圓潤的杏眼,急切地呼喚許輕禛的名字:“師弟,師弟?你怎么樣了?”
與陳安燃相對的另一側(cè)站著顧厭,他不像陳安燃那樣輕而易舉將急切的情緒表達出來,冷峻的臉上緘默無言,只有那雙如水一般清澈透明的眼堅持不懈、堅定不移地望著許輕禛,眼神晦暗,目若寒星,似乎眼中滾動著說不清的深沉情思。
顧厭靜靜地注視著許輕禛,不動聲色卻莫名存在感強,就好像一座靜默的青山在為許輕禛嘩然。
許輕禛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顧厭該不會已經(jīng)猜出他剛才利用分影術(shù)、之前留在這里的“許輕禛”只是一個不會笑的木偶了吧?
當(dāng)然,就算許輕禛已經(jīng)確認(rèn)了這點,也不會主動承認(rèn),只是裝成虛弱的模樣,臉色蒼白,儼然像極久臥病榻的病懨懨的柔若無骨的美人,捂著額頭回應(yīng)道:“沒什么,只是有些疲憊,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過于舟車勞頓。”
“哦對了,我剛才沒怎么注意拍賣會那邊,你們可看見有什么新奇的拍賣品嗎?”許輕禛輕描淡寫地將他們的疑惑揭過去,轉(zhuǎn)而開啟下一個話題,話語聽上去天衣無縫,似乎能夠打消兩人心中的懷疑。
但許輕禛清楚這樣的借口只能打消陳安燃這個相較而言更加單純的“師兄”心中的懷疑,并不能打消顧厭對他的懷疑,畢竟顧厭好歹也是和他一樣重生的人,怎么可能會像陳安燃一樣愚蠢呢?
雖然顧厭上輩子和陳安燃沒什么區(qū)別,只是沒那么狂妄囂張而已,待人接物都是實打?qū)嵉睦淠甙粒热凰A羟笆赖挠洃洠笆赖钠鄳K、鮮血與淚水似乎就在昨日,那肯定會比前世有所進步,心性也被磨礪了很多。
陳安燃看到許輕禛這幅仿若美人泣血的漂亮名畫,看到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這般脆弱破碎的模樣,心就像是被玻璃碎片刺破一樣,xiong口泛起密密麻麻的針扎般的疼痛感,腫脹難耐,整個心臟似乎都被酸澀的檸檬汁水浸透。
幾乎是可以稱得上是艱難地抬起手,想要觸碰許輕禛面色蒼白的臉頰,可惜最終還是不了了之,趁著許輕禛沒有注意到的功夫,悄無聲息地抬手又悄無聲息地放下,一切都是那么靜悄悄,只能順著許輕禛的問題往下回答道:“你臉色看上去不是太好,不如我們先行回客棧吧,反正這次拍賣會沒什么好看的。”
“嘁,說起這個我就生氣,等了半天結(jié)果……師弟,你猜怎么著?”
“嗯?怎么了?”許輕禛心中有一定的猜測,不過他沒有表現(xiàn)出來,假裝好奇的樣子,虛與委蛇地附和陳安燃道。
有許輕禛的捧場,陳安燃興致越發(fā)高漲:“說好的拍賣會,結(jié)果拍賣師說要延期舉辦了,別提有寶貝,就算是尋常物件都沒一丁點兒影子。”
“哎呀,某個人不是說過黑市上有師弟你想要的東西嗎?師弟你看到了嗎?我怎么沒看到呢。”陳安燃?xì)鈩輨Π五髲垼稽c都不隱藏自己的心思,作風(fēng)張揚地給許輕禛上顧厭的眼藥。
雖然許輕禛不能茍同陳安燃的所作所為,但不得不說陳安燃如此囂張的行徑給了許輕禛試探顧厭的機會。
許輕禛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暗中幸災(zāi)樂禍地?fù)P眉看向顧厭,期待他被陳安燃提及后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好戲。
是破罐子破摔主動承認(rèn)重生……這樣的話,那顧厭豈不是顯得比陳安燃還蠢?顧厭應(yīng)該不會犯這樣一個一看就知道愚不可及的錯誤。
所以……他會回復(fù)一個怎么樣的答案呢?
陳安燃見不慣顧厭沉默的樣子,因為他的沉默會顯得自己對他的針對很可笑,弄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丑。
這件事促使陳安燃下定決心延續(xù)強勢的作風(fēng),加大了上眼藥的程度:“我記得有人不是說過如果黑市上沒有師弟想要的東西就會一輩子不靠近師弟嗎?呀,這個人好像是顧少俠呢,顧少俠你有什么話想說嗎?”
這番言論可以稱得上是把吝嗇、刻薄、咄咄逼人發(fā)揮到淋漓盡致的程度,就差扯頭花。
顧厭聞言,用余光看向許輕禛,看到對方儼然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態(tài)度,知道許輕禛不會幫他,并沒有流露出任何不甘不服的神色。","chapter_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