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柱捋了捋頭緒:“營長,你是說嫂子她知道您是周毅?我看您改變的很徹底啊,甚至眼神都發(fā)生了變化,分明是另外一個人了。
若不是我知道您就是我的老營長。我真當您是歸國華僑。”
“從開始就沒瞞住。老九和我說,當時我們只是領了結婚證。連婚禮都來不及辦。我真是對不住她。”
對戰(zhàn)友下屬的信任,讓他坦露心聲。他將手插在西褲口袋里,微瞇著眼睛,掩飾自己的情緒。
“我知道營長,全營弟兄都記得!我們的份子錢都準備好了,等著喝您和嫂子的喜酒。我們都期待見到嫂子,相信能讓營長喜歡的女人,一定人美心善。結果您在領證那天就……”
他低下頭掩藏情緒。
“后來團長不讓咱們去探望,說偵察營兵種特殊,不宜露臉。其實大伙兒也是怕看見嫂子難過。萬幸您平安歸來,我和全營指戰(zhàn)員都非常高興。”
周毅揉了揉太陽穴:“張大柱,你小子能不煽情嗎?”
“我這不是太高興了嘛!我還有很多話和營長說呢。”張大柱訕笑著撓頭。
“您說嫂子要給您生孩子,是好事啊營長!我知道您顧慮什么,不過我覺得您應該尊重她的決定。她很勇敢,也很值得尊重。”
說著張大柱低頭看了看手表。
“我要去辦事了。”
“去吧。”
張大柱一個箭步躥上吉普車,發(fā)動引擎時還擠眉弄眼:“要我說啊董事長,您這傷得讓周家嫂子治,錯不了!”
尾音混著柴油黑煙飄過來,周毅望著吉普車揚長而去,表情深邃,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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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韭菜的可不止周毅,還有梁國昌。
軍區(qū)大院的喇叭正放著《打靶歸來》,又穿插播報了三天后高考報名的消息。讓大院兒里滿足條件的高中畢業(yè)生準備好報名材料。
孫婆婆坐在炕頭上,把最后一口雜糧豌豆飯扒拉進嘴里,自言自語的說道。
“哎喲,日子快要恢復正常了,這都恢復高考了,我家國昌本來也可以考農業(yè)大學哩。”
錢滿滿即刻嚷嚷:“考啥啊,俺大字不識幾個,咋能和大學生配的嘛!媽,這讀書人啊,都喜歡拋棄糟糠,你可別鼓搗著國昌高考。”
孫婆婆沒說話。拋棄糟糠這種事,老梁家的男人是不會做的。只是眼前這個糟糠太鬧心了些。
孫婆婆去洗了碗筷,又回到炕頭拿起一旁的針線補衣裳。
錢滿滿將孩子奶完拉下衣衫說道:“媽,今兒涼快,你帶娃轉悠會兒?等會兒國昌回來吃晚飯,正好能歇一下。”
孫婆婆手里針線活一頓,心里門兒清。這炕頭晚上住著一家四口,小兩口想親熱可不得趕在他們睡覺前。
老太太把線頭咬斷了,對大孫子拍拍手:“走啰,奶奶帶你出去玩兒。”
錢滿滿湊過來,將腿盤在炕頭軍褲繃得屁股蛋子渾圓:“媽,俺還想添個閨女呢。”
孫婆婆連連擺手:“可別,這十二平的屋子,再來個娃怕是要睡柜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