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將遠處的山巒融為一體,看不真切,如同他們未卜的前路。“我只知道,被動挨打,死路一條。”
“那就變被動為主動。”云景深接話,“既然他知道我們在這,不如我出面吸引他。”
阮芷涵看向他:“用你做誘餌?”
她搖了搖頭:“我不同意,他既然能用科技手段定位我們,就說明他對這里了如指掌。我們在這里設下任何陷阱,都等同于在他眼皮子底下班門弄斧。”
“那你的意思是,坐以待斃?”云景深反問。
“我的意思是,得換個地方。”阮芷涵的目光從窗外收回,落到云景深臉上,“他知道我們在這里,卻只派了一隊探路的卒子來,為什么?他在試探,也在顧忌。”
云景深順著她的思路想下去:“所以,我們要離開這里,去一個他意想不到的地方,讓他失去天上的眼睛?”
“對。”阮芷涵點頭,“離開這里,我們就從明處轉入了暗處。他想再找到我們,就得親自派人出來,用最原始的辦法。到時候,誰是獵人,誰是獵物,就不好說了。”
“你的師門怎么辦?”云景深提出了最關鍵的問題,“你放得下這么多弟子?”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拋下他們了?”阮芷涵瞥了他一眼,“我只是說‘我們’要離開。你和我。”
她停頓了一下,觀察著云景深的反應:“顧霆琛的目標是我們,只要我們不在玄門,他就算再瘋狂,也不會耗費大力氣來對付一群對他沒用的道士。所以他不會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只會派人來抓捕。只要我們離開,玄門就是安全的。”
云景深沉默了。
他明白阮芷涵的邏輯,這是目前最合理的破局之法。犧牲他們兩個人,保全整個玄門。
可這聽上去,怎么都像是一場有去無回的豪賭。
“你憑什么認為,我們兩個人,能在外面躲過他的天羅地網?”
“就憑我們都想要他的命。”阮芷涵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無論是誰,想毀了這里,都得先從我身上踏過去!”
前世的賬,今生的債,她一筆都不會放過。
離開的決定下了,但人不能說走就走,總要把自己在玄門的家人安頓好,阮芷涵與云景深心照不宣地多留了一段時日,把能教的技能都教了,指望著他們走后,這群師弟妹們可以自保,等他們回來。
這天下午,演武場上,阮芷涵與云景深正在過招。
說是過招,不如說是在互相摸底。她的符箓使得刁鉆,靈力專往人意想不到的死角鉆。
他的應對方式卻簡單粗暴,就是快,快到不講道理,身形一晃便能脫出符箓的鎖定范圍,反手一拳帶起的風壓,充滿了純粹的力量感,沒有半點玄門的章法。
一旁觀摩的弟子們看得眼花繚亂,連呼吸都忘了。
就在兩人攻防最激烈的一刻,一個年輕弟子手腳并用地撲進場內,上氣不接下氣,聲音都變了調:“掌門!云先生!收音機,收音機響了!”
場上緊繃的氣氛一松。如今信號不好,那臺收音機除了雜音,還能有什么動靜?
阮芷涵和云景深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收了手,一前一后朝著議事廳走去。
議事廳里,老舊的收音機果然在響,滋滋的電流聲中,一個男人的聲音穿透出來,清晰,沉穩,帶著一種天生的說服力。
可這聲音,卻讓阮芷涵手腳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