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稠,窗外的風聲帶著些嗚咽。
阮芷涵守在玄虛子床邊,指尖覆在師父的手腕上,眉心一點點收緊。
屋里沒有開燈,床榻周圍布下的“鎖魂續命陣”散發著瑩白光華,只是那光華已不復溫和明亮,變得黯淡,符文運轉也透著難以為繼的滯澀。
師父的脈搏,越來越弱了。
她接連幾日未曾合眼,靈力耗損不少,身體早已疲憊,幾乎要撐不住。
“唔……”玄虛子喉間溢出壓抑的呻吟,原本還算平穩的呼吸也粗重起來。陣法光芒衰弱,玄虛子傷口處被壓制的絲絲黑氣,蠢蠢欲動,眼看就要再次擴散。
阮芷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這陣法若破,師父被那黑氣侵蝕的速度會快上許多。
她用力掐了掐掌心,疼痛讓她精神稍振。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卻清晰的敲門聲響起。
誰?阮芷涵身子一僵。這么晚了,會是誰?
她屏住呼吸,悄無聲息挪到門邊,透過貓眼向外望去。
門外站著的人,是云景深。
他手里提著幾塊處理干凈的變異獸肉,門廊的燈光昏黃,肉質看起來還新鮮。
“云先生?”阮芷涵拉開門,嗓音因幾日未曾好好休息而透著沙啞。
“打擾了。”云景深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波瀾。他將手中的獸肉遞過來一些:“剛獵獲的,分你一些。”
阮芷涵伸手接過,入手微涼。肉塊處理得很干凈,切割也整齊。
她抬頭看著云景深那雙平靜的眼眸,黑沉沉的,仿佛能洞悉一切。
所有的猶豫和彷徨,在這一刻,似乎都無所遁形。
“云先生,”她開口,聲音比預想中還要沙啞幾分,帶著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懇切,“我……有件事,想求你幫忙。”
說出這話,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唐突。
云景深臉上并未顯露出多少意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她說下去。
他這種過分的平靜,反而讓阮芷涵感到一股莫名的壓力。
她覺得,自己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都會被他放在無形的天平上仔細衡量,一分一毫都不會差。
“是我師父,”阮芷涵聲音低了些,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沉痛,“他不僅受傷,現在,好像還被一種……一種很古怪的能量侵蝕,情況非常危急。”
她略作停頓,組織著語言,“我布下的續命陣法,你也看到了,快要撐不住了。”
她抬眼望了望屋內的方向,又轉回頭看著云景深,對方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是安靜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