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的燭火映著趙允慈鐵青的臉,他將一本奏折重重摔在龍案上。
跪在下方的三皇子趙宸宇身子一顫。
“詩會?攬月湖?千兩白銀?”
“趙宸宇,朕的邊關將士連過冬的棉衣都還短缺著,你倒是有閑情逸致,用國庫的銀子去辦這風花雪月的詩會!”
趙宸宇的額頭死死貼著冰涼的金磚,冷汗浸濕了鬢角。
“父皇息怒,兒臣……兒臣知錯了。”
“知錯?”趙允慈怒極反笑,“你錯在哪里?錯在鋪張浪費,還是錯在愚不可及,被人當了梯子還沾沾自喜?”
站在一旁的太子趙宸安,適時地躬身開口:。
父皇,三弟久居深宮,不諳民生疾苦,也是兒臣這個做兄長的失職,未能時時提點。”
這話聽著是攬責,實則每一句都像巴掌,抽在趙宸宇的臉上。
趙宸宇跪在那里,牙關緊咬,將頭埋得更低,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趙允慈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落到太子身上,最終停在了太子身后的錢震云臉上。
“錢震云,你當時也在場。”
“是。”錢震云上前一步,不卑不亢。
“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置?”
這已是帝王在考校。
趙宸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盯著錢震云的背影,生怕他再落井下石。
錢震云卻并未就著詩會之事再說半個字,他只是躬身道:“回陛下,懲處三殿下,只能治標。想治本,當思開源節流之道。”
“哦?”趙允慈來了興致,“說來聽聽。”
“節流,當從規制入手。如今各皇子王府用度,賬目混亂,內務府只管撥銀,卻疏于核查。”
“臣以為,可設專賬,凡大筆開銷,皆需上報緣由、明細,事后核驗,杜絕浮華之風。”
他頓了頓,又道:“至于開源,京郊有數處皇家林苑,常年閑置,只供秋獵之用。”
“何不將其劃片租給可靠的商戶,或種桑麻,或植藥材,一年所得,足以充盈軍需,解邊關燃眉之急。”
一番話說得條理分明,連趙允慈都陷入了沉思。
租賃皇家林苑給商戶?這想法,聞所未聞,卻又……該死的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