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火堆旁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木柴燃燒的噼啪聲。
幾個鏢師的臉色都變了。
他們都是走南闖北的人,京城里那樁驚天動地的大案,多少都有所耳聞。
郡主被殺,兇手自盡,王妃發瘋,整個雍王府亂成了一鍋粥。
“你是說……他是那個女人的兒子?”一個膽子小些的鏢師聲音發顫。
“八九不離十!”王二的目光變得貪婪起來,“你們想啊,那鎮國公府的小姐為什么要送他走?還不是因為他娘得罪了人,他成了個沒人要的掃把星!”
他環視了一圈,循循善誘:“那小丫頭片子隨手就丟出五十兩的定金,你們說,這小子身上,會不會帶著更多的銀子當盤纏?”
空氣中彌漫開一股危險的味道。
那個膽小的鏢師咽了口唾沫,緊張地開口:“王哥,這……這可不行!萬一被鎮國公府知道了,咱們的腦袋還要不要了?”
“蠢貨!”王二不屑地啐了一口,“你也不動動腦子!他真要是鎮國公府看重的人,顧君澤能不派自己的親衛護送?還會花錢雇咱們這些粗人?”
“我看啊,這分明就是那幾個小屁孩私下里搞的事,想把這麻煩精送得越遠越好!”
他的聲音充滿了蠱惑:“只要咱們把他……”
王二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眼神狠戾。
“……到時候就說人已經平安送到了錦官城。天高皇帝遠的,誰會為了這么一個沒了爹娘的喪家之犬,來查咱們的底細?”
“他身上的銀子,沒準夠咱們兄弟幾個快活好幾年了!”
火光跳躍,映著幾張被貪婪和狠毒扭曲的臉。
先前那個滿臉橫肉的鏢師動心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王二說得有道理。這小子,如今就是個燙手山芋,死了,怕是都沒人會管。”
“可是……”那個膽小的鏢師還想說什么。
“可是個屁!”王二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腦勺上,“富貴險中求!就這么定了!等明天找個偏僻的山路,直接動手!”
角落里,裹在草席下的林嘉佑,身體早已僵硬如鐵。
他緊緊閉著眼,長長的睫毛不住地顫抖,將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地聽了進去。
恐懼從他的腳底一直蔓延到心臟。
娘,他們要殺我。
他藏在草席下的手,不知不覺間,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頭。
娘親臨死前抓著他的手,叮囑他的話在耳邊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