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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江頭故人 山似玉玉如君相看一笑溫(第1頁)

因為昨夜那一整夜的大雨,因此下山的路并不好走,車夫駕著馬兒盡量走的慢了些,好讓馬車能平穩(wěn)行進。

顧言昭在馬車內(nèi)支了額角,漫不經(jīng)心的翻著手上的書。

他本該趁著趕路的時間睡一會的。

每年冬春兩季他的寒疾都會復(fù)發(fā),密密麻麻如蛆附骨的疼痛陰冷要伴隨他很多個日日夜夜。

但沒事,他很善于忍耐。

喝一盞并沒什么作用的湯藥,然后接著去籌謀那些仿佛永遠也結(jié)束不了的謎局。

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

所以昨夜,在他房間的那面墻被敲響時,他也是這樣的,因為疼痛所以難以入睡,索性坐在案前處理公文,打算像以往一樣熬到黎明,熬到天光乍現(xiàn)。

但是她敲響了他的墻,像好奇又膽小的鳥兒,伸出爪子小心翼翼的試探。

即便看不見也能想象她注視著自己的眼睛,清澈的,明亮的,坦率而又溫柔。

于是他不用再苦苦煎熬了,天好像已經(jīng)亮了。

理智告訴顧言昭他該睡一會,以維持過會回京議政所需要的精力,但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一旦越過了那條線,就覺得多一次和少一次沒差了。

反正最近也放縱過好幾次了,再隨心一次又如何。

于是他干脆將手上的書放下,更加心安理得的去想。

……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看了那些信了吧。

她會是什么反應(yīng),什么心情呢?是早已經(jīng)忘了年少時那段未曾謀面的往來,還是與他一樣,也始終謹記心中,難以忘懷?會不會生氣,怪他直到現(xiàn)在才告訴她這一段緣分,甚至之前還對她,那么壞。

會不會…開心,和他一樣為這一場失而復(fù)得而開心。

……至于為什么不親口告訴她,或是當(dāng)面看著她讀信,當(dāng)然是因為這樣更為妥當(dāng),讓她能有一段慢慢接受的時間。

絕對不是因為他覺得難為情。

這有什么好難為情的。

……要不要趁著今日進宮,請盛帝賜婚?

山路風(fēng)急,似乎又要起雨,山風(fēng)時不時吹起馬車的錦簾,顧言昭一面透過忽有忽無的簾縫看著窗外林深水清,思緒卻突然跑到九霄云外,這樣想著。

把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娶回去,給她準備茜素紅的嫁衣,像養(yǎng)一株嬌貴無雙的花一樣,讓她每一日都無憂無慮。

什么主掌中饋管理家事自然是不用的,她不用為這些雜事費心,孩子也最好不要,多少女子死在生產(chǎn)之痛上,他不會讓她去受那樣沒必要的苦楚。

她只需要待在他能看到的地方,冬日雪夜時她靠在窗前看雪,他便坐在她身旁,為她畫一幅小像。

還可以摸一摸她的頭發(fā),換來她回過頭來對自己眉眼彎彎的一笑。

……

不行,得先問過她的意思,萬一她不愿意呢?

顧言昭少有這樣患得患失,胡思亂想的時刻,此刻越想眉頭皺的越緊,甚至想叫停馬車當(dāng)即掉頭回去。

情愛能讓殺伐果斷者躊躇,世外清都郎墜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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