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來接我們的人名為伊地知潔高,自稱是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輔助監督。
也就是五條悟就任的那個宗教系學校。
黑發中分,戴著黑框眼鏡,穿著刻板的黑西裝,一副比社畜還要社畜的模樣。對方表情震驚得幾乎顏藝,看了我好一會,才扶了一把眼鏡,強作鎮定地打了聲招呼:“您好,我是伊地知潔高,請多多指教。”
我:???
我覺得十分莫名其妙,完全不懂為什么他要用這種像是看到豬在跳鋼管舞的震驚表情看著我,但還是禮節性地回道:“伊地知先生你好,我是齊木沙耶。”
我更沒想到的是,我才打完招呼對方頓時露出一個感動得快要哭出來的神情,還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非、非常高興認識您,齊木小姐。”
我:……
這人以前的生存環境到底有多艱難啊。
不過聽隔壁部門的同事說過,傳銷組織一向盛產pua,里面宣傳的都是今天的苦是為了明天的富,每天就兩顆小白菜飽腹,連肉沫都沒有。怪不得這一副被生活掏空了身體的腎虛臉色,這人一看就是組織里面的底層,被五條悟狠狠壓榨的那一種。
我看著伊地知潔高偷偷摸摸地把五條悟拉到車邊,一邊把一個東西塞給他,一邊崩潰地說著話。
“五條先生,真的沒有關系嗎?就算是校長介紹的對象,但這么正常的小姐和你相親真的沒有關系嗎?”
“……伊地知,我怎么覺得你在罵我。”
實不相瞞,我也覺得他在罵我。
“您讓我向真希小姐借的咒具我已經借來了,但是,”伊地知潔高偷偷摸摸地看了我一眼,在對上我的眼睛時明顯嚇了一跳,又把五條悟往旁邊拉了拉,小小聲說著話,“這也太過亂來了吧,齊木小姐不是只是位普通人而已嗎?校長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
呵!說話聲再小又怎么樣,我可是會讀唇語的。
不過沒想到他們避開我講悄悄話竟然還在用咒術的設定,我眉頭一皺,覺得事情越來越難辦了。這群騙子如此敬業,思維邏輯如此嚴謹,組織紀律如此嚴明,肯定不是什么新型小組織,我怎么一點都沒有聽說過。
我們的目的地在市區一棟待拆遷的廢棄大樓,路上五條悟給我科普了,他告訴我因為這是遠近馳名的探險地點,久而久之積累了無數人類的恐懼,所以生出了咒靈。根據他們咒術界的設定,詛咒源自于人類的負面情緒。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還是沒有把我想問的問題問出口。
——消滅全人類不就可以永絕后患。
我自己都覺得這個問題過于中二了。
熟悉的警戒線將整棟建筑都圍了起來,四處還守著穿著制服的巡查。伊地知潔高說他們已經將周邊500米的居民全部疏散,我們隨時都可以進入祓除。說實話,這個時候我已經懷疑他們是不是真的是騙子團伙了。能夠動用政府機構,擁有在短時間內疏散居民的組織力和威信力,要是真的有這樣的騙子團伙早就登記入冊了,我怎么可能一點都不知道。
——難道他口中的咒術是真實存在的?
我狐疑地打量著這一群人,暫時把這個問題按捺下去。
“齊木小姐。”在踏進廢棄建筑前,五條悟突然喊了我一聲。
“五條先生?”我腳步一頓,扭過頭疑惑地看向他。
他雙手插在兜里,偏頭朝天空揚了揚下巴:“你有看出來什么變化嗎?”
啊?這是趣味問答還是腦筋急轉彎?問題來得太突然了吧。
雖然正是一月冬季,但目前正處正午,太陽高掛,烘得整個人都暖洋洋得犯著困。天空和我出門的時候一樣,依舊湛藍得沒有一朵白云,干干凈凈晶瑩剔透。我看著毫無變化的天空,琢磨了好一會,實在琢磨不出他這句話的深意,只能試探性地說道:“為了防止被普通人發現這里的情況,你們特地設置了類似于結界的屏障?”
“哦呀,簡直難以想象齊木小姐在過去完全沒有接觸過咒術呢,”他幾乎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我們將之稱為「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