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榆依言起身,垂首快步走到他身側稍后的位置站定。
蕭徹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冷哼,目光如刀鋒般掃向地上那兩個抖成一團的宮女,聲音冷得像結了冰,“這兩個,就是在后宮嚼舌根、散播流言的始作俑者。”
向榆心頭一凜,面上卻不敢顯露半分。
她倒是沒想到,蕭徹竟會如此迅速地將流言的源頭揪出來。
蕭徹的聲音帶著雷霆之威,砸向那兩個宮女:“說!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在宮里散布污言穢語?”
兩個宮女嚇得魂飛魄散,只顧著磕頭如搗蒜,嘴里語無倫次地求饒:“陛下饒命!奴婢不敢啊!求陛下饒命!”
“不敢?”
蕭徹猛地一拍御案,震得桌上的玉鎮紙都跳了跳,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暴戾,“朕看你們膽子大得很!那日,你們究竟看到了什么?給朕一字一句,原原本本地說出來!若有半句虛言,仔細你們的皮!”
為首的那個宮女終于顫抖著,大著膽子微微抬起了頭,臉色慘白如紙,:“回……回陛下,那日奴婢在宮道上當值,遠遠地瞧見向榆姑姑和一個穿著官服的男子在交談……”
她似乎回想起什么,“而且他們還摟摟抱抱,奴婢看得清清楚楚,千真萬確!”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強調自己所言非虛。
“摟摟抱抱?”
蕭徹的聲音冷得掉冰渣,他并未看那宮女,反而側過頭,目光沉沉地壓向身側的向榆,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壓和審視,“向榆,她說看見你和外男在宮道上摟摟抱抱。你,有何話說?”
她迅速穩住心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沒有立刻辯解,反而轉向那個指認她的宮女,聲音清晰而平靜,“你說,那日你看到我和一名男子在宮道上交談,甚至摟摟抱抱?”
“是!”
宮女被向榆平靜的目光看得有些發毛,但還是硬著頭皮點頭。
向榆唇角勾起一抹極冷的笑意,“那我倒要問問你,那宮道,可是人來人往、時常有宮人經過的地方?”
宮女不明所以,下意識點頭:“是的,姑姑。”
向榆點點頭,目光陡然變得銳利,如同冰錐直刺那宮女,“那我真是蠢得可以。明知道那宮道是人多眼雜之地,宮規明令禁止,外男與宮人私相授受。
“我偏偏要在人最多的宮道上,和一個外男摟摟抱抱、行茍且之事?還偏偏讓你這個當值的宮女撞個正著?我是生怕別人不知道,生怕死得不夠快嗎?”
宮女被她一連串的反問砸得目瞪口呆,臉上血色盡褪,張著嘴,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向榆并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繼續逼問:“你既說看到我們摟摟抱抱,那想必離得也不算太遠?我們當時說了什么話,你可曾聽見?”
宮女被問得冷汗涔涔,結結巴巴地回道:“奴婢……奴婢離得遠,沒……沒聽清。”
“沒聽清?”
向榆冷笑一聲,“是離得遠沒聽清,還是你根本就是在遠處看到一點模糊不清的影子,就自行腦補,添油加醋,編造出這不堪的流言蜚語?”
“奴婢沒有!奴婢真的看見了!”
宮女嚇得魂飛魄散,只能徒勞地重復著“看見了”。
向榆不再看她,仿佛她已不值得多費口舌。
她重新轉向帝王,微微福身,聲音恢復了平靜,“陛下,真相如何,是非曲直,奴婢方才所言,以及這宮女前后矛盾的證詞,想必您心中自有分曉。奴婢,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