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女兒躺在病床上,眼巴巴撒嬌似的說,她也想和同學們炫耀一下自己的影帝爸爸,靳川的心霎時軟化。
他生氣的情緒,本就是虛張聲勢作出來嚇唬小姑娘的,此刻女兒一撒嬌,那點可憐的氣勢登時化為烏有。
“動員會?”靳川問,“那是什么?”
鐘杳見爸爸順勢接住話題,知道他肯定不生氣了,笑瞇瞇地解釋:“就是高三開學前,學校召開的年級大型家長會,為了鼓勵我們沖刺。”
頓了頓,她又說:“其實也沒有多重要,爸爸你檔期排不開也可以不去的。”
靳川沉吟,卻不是在思考檔期的事,他只是才意識到:這么多年以來,他除了初中那年為了沈青青的事到學校調監控以外,竟一次也不曾去過學校。
鐘杳敏感懂事,在學校遵紀守規成績優異,后來她自己又做了明星。因為調皮被請家長的次數為零,而每學期的家長會又因他們父女身份特殊,靳川便也從未得到過家長會的邀約。
他甚至懷疑,若非這次自己因女兒化身工作狂而生氣,她恐怕都不一定會將動員會的事告訴他。
靳川怎么會看不出,她都是為了哄他高興,轉移他的注意力才會突然提出這件事。
誠然,小姑娘聽話懂事,目前本身也不方便出現在學校。可是這世界上,哪有孩子真心希望,自己的家長會父親一次都不出席呢?
而他不僅缺席了從初二到高三,將女兒接到北京這五年以來的家長會,更缺席了她十四歲以前的所有的家長會。
內心愧疚叢生,他意識到自己欠女兒的,比想象的更多得多。
靳川早已忘了生氣,連故意作出生氣或嚴肅的姿態都無法做到。
空調風一縷縷往衣服里灌,他伸手替女兒攏攏被子,柔聲說:“杳杳,作為你的爸爸,我非常樂意出席你的每一次家長會。好好休息,下次這種事不許再瞞我知道嗎?”
鐘杳彎眼乖覺地點頭。
父女倆約定著下一次,但他們彼此心中都清楚,或許不會再有下一次的機會,那些成長中錯過的光陰其實無法彌補。
但是——
鐘杳對靳川說:“沒關系的爸爸,我們還有很長的未來。”
過去不可追,但我們還有機會參和陪伴與彼此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