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叔,你上次說的“臨時爸爸”計劃還算不算數?”陵安安大眼睛圓溜溜地轉,像黑葡萄一樣晶瑩剔透。
“算啊。”陳淮清笑著回答著,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女孩的頭頂。
“我們學校這周末有研學活動,要去東凌小鎮看雪!”安安高舉手臂,很開心的大聲說道。
“可是……別的小朋友爸爸媽媽都去……”安安的眼神暗淡下來了,兩只手也一點點下垂到身側,整個人像是一個被霜打過的茄子一樣蔫。
陳淮清看到了女孩的不開心,伸出手輕輕地抱了安安一下,語氣堅定地詢問到:“那……安安想不想要陳叔叔做你的爸爸,和媽媽一起陪你去呢?”
安安抬起頭,眼睛都亮了:“好啊好啊!”
陳淮清整個人心都快要萌化了,看著女孩是喜歡的不得了。
這么可愛懂事的女兒……要是是自己的女兒,叫自己爸爸該多好……這么溫馨的家,要有自己一份該多好。
他默默的想著,不由得在心底深處產生了極強的嫉妒心。
他嫉妒那個叫李明澈的男人,他輕而易舉地擁有了他羨慕的一切還不懂得珍惜。
怎么才能逼得這兩人離婚,又能搞到孩子的撫養權呢?
陳淮清覺得,他當務之急就是找個好點的律師好好地問問。
他能等,他能等很久,等到徹底把李明澈擠出局。
余光中他看到了一點暖黃的光,從廚房的方向柔柔地漫出來,那光暈染在光潔的地板上,一直延伸到他的腳尖。
空氣里有種奇異的聲音……篤、篤、篤。
清脆、利落、帶著某種令人心安的節奏感,是刀鋒親吻砧板的聲音。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像怕驚醒一個易碎的夢,朝那光源走去。
廚房的玻璃推拉門蒙著一層厚厚的水汽,白蒙蒙一片,模糊了內外的界限,只留下一個溫暖朦朧的輪廓。
他停在門外。透過水汽最薄的地方,他看見了她。
陵盡背對著門,站在灶臺前,暖色的燈光從頂柜下方流淌下來,勾勒著她纖細而專注的背影。
她換上了柔軟的米白色家居服,一條印著小雛菊的圍裙帶子在腰后系了個利落的蝴蝶結烏黑的發絲隨意挽在腦后,幾縷不聽話的碎發垂在白皙的頸側。
她微微低著頭,肩膀隨著手上的動作有規律地輕動,那篤篤篤的聲響正是從她手下傳來,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一下下,敲在陳淮清寂靜的心坎上。
鍋里蒸騰著大股大股乳白的熱氣,頂得鍋蓋輕微地噗噗作響。
一股極其鮮甜、純粹的味道霸道地穿透水汽彌漫的玻璃門,鉆入陳淮清的鼻腔——是魚,是他提到的自己喜歡的食材。
清蒸魚特有的那種毫無雜質的鮮香讓他覺得心里很是安寧,緊接著,是另一種更家常、更熨帖的香氣,帶著一點清炒的油潤和蒜末的焦香。
陳淮清輕輕推開門,動作小心得近乎虔誠。
陵盡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沒有回頭,只是伸手關了火。
蒸鍋的噗噗聲弱了下去,廚房里一下子顯得格外安靜,她拿起灶臺邊的抹布擦了擦手,這才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