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可畏
“塵歸塵,土歸土,她終于安息了?!?/p>
徐瞎子的語氣滿是欣慰,伸手輕輕觸碰那柔嫩的花瓣,“她那么好的人,才會開出這么好看的花。”
“瘋子?!毙梁外暶钍虖模骸鞍咽峭诔鰜??!?/p>
侍從領命上前,頓時讓徐瞎子沒了剛才的從容。他攔在池塘邊,見侍從拔刀也不肯躲。
好在辛和鈺還沒那么暴戾,命侍從先停手,自己慢悠悠地走到徐瞎子面前。
“命案未破你就私盜尸骨,這罪名若是入獄,你就是想死都難,真不怕大牢里那些刑具?”
徐瞎子當然怕,很識時務地跪了下來。
“求大人網開一面。聽說仵作已經驗過尸了,草民也沒有耽誤案情。三娘可憐,求大人就允她入土為安吧?!?/p>
辛和鈺冷笑:“即便入土為安,你又有什么資格?你是她娘家人?夫家人?還是……奸夫?”
奸夫二字刺痛了徐瞎子,哪怕佝僂著匍匐在地,仍費力抬起頭。
“人都走了,你們還要潑她污水?”
他竟轉身蹚入齊腰深的池塘中,將浮英攬入懷中,側臉輕輕貼上。
“罷了,潑污水的何止一兩人?所以她才會化身為蓮,不與這些污糟混在一起。她喜歡花,我這里最多的就是花,你們讓她留在這兒吧,留下她的一縷魂在這與花為伴,她也能開心一些?!?/p>
辛和鈺不耐煩徐瞎子的神神叨叨,厲聲打斷:“你都這副德性了,還怪旁人潑污水?來人,把張柳氏帶來,還有她說的那個,親眼見到柳三娘和徐瞎子有染的村民。”
“是!”
侍從應聲告退。凌初見徐瞎子始終護著那些花,索性蹲在岸邊,借著月光細細欣賞。辛和鈺本想叫她回來,還沒開口又把話咽了回去。
白天撬開張柳氏的嘴就是她的功勞,沒準這會兒也是為了套話。
凌初不懂花,問徐瞎子:“這是蓮?”
“對?!毙煜棺硬[著眼,熟稔地擺弄著花瓣,“應該是新出的品種,我也是人言可畏
“啊?”婦人臊紅了臉,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說,越是遮掩就越引人遐想。
徐瞎子厭極了這個婦人,從塘里掏了把淤泥就沖向她,“就是你這個作孽的長舌婦!亂嚼舌根,害得三娘被打,定就是你害死她的!”
這淤泥和著腐肉,若不是有侍從攔著,這婦人肯定要受頓好的。辛和鈺沒管被按在地上的徐瞎子,讓人搬來凳子,坐下慢慢地審問婦人。
“看到什么聽到什么只管說,但若是有半分添油加醋,本官就把你溺死在潭子里,讓你親自下去和柳三娘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