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陵縣,永昌街,林柏楊府。
賬房總管玉面狐,正拿著厚厚的賬簿,恭敬地站在林柏楊的身前。
“老爺,這些是上個月所有坊市的賬目!比前幾個月的收入,提升了許多!”
“嗯!沒想到這林婉玉,竟有如此本事?”林柏楊坐在太師椅上,瞥了眼玉面狐手里的賬簿,并未打算去查看。
“林小姐確有手段,據說是有高人的指點!”
“什么高人指點,都是阿六在背后支持的!再加上林婉玉有些頭腦,做事也夠狠辣果決……”
林婉玉接管懷恩藥鋪后,在原本的優惠基礎上,又搞了一大堆活動,讓城西藥圃的收入,猛地漲了一截,鎮武司里的那些武旗、大小旗官,都爭搶著去懷恩藥鋪囤藥。
林柏楊見此,便親自去找了林婉玉,將林家城北藥坊、魚檔也交給了林婉玉打理。
藥坊的生意還好說,接管的十分順利,但魚檔的買賣卻極難接手,自從林家的刀客和護院被招進了鎮武司,幾乎就快失去了對魚檔的控制。
林家勢弱,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而魚檔那些掌事的人,都是林家的旁支和外戚,眼見著大廈將傾,等林家沒了,他們這些人第一個會被換掉。
他們也顧不得許多,先把自己口袋裝滿了再說,為日后留些積蓄。
而且,每個魚欄檔口都有不少伙計和打漁人,雖說這些人遠不如武修,可皮糙肉厚比尋常的家丁打手要厲害許多。
林柏楊派去收租的人,給個幾十錢就打發了,想要看賬簿?直接亂棍轟走。
反正這里的收益也拿不到多少,林柏楊便交給了林婉玉。
到現在為止,林婉玉接管城北魚檔一月有余,那里早已換了模樣。
首先,所有魚檔掌事的全都換了,這當然引起了不小的反抗和動亂,但僅僅一天時間就全部解決。
直到半個月后,有人去伏龍江打漁,撈上來幾十具尸體,都被河魚啃得面目全非,就剩下半個骨頭架子,即便無法辨別身份,大家也都猜得出這些是什么人了。
其次又制定了許多獎懲規則,那些打漁人也積極了起來,林婉玉又跟豐陵縣的幾大酒肆飯莊,尤其是風月樓、尋花閣等地方,簽訂了新的長約。
一時間,魚檔的生意也紅火了起來,這營收也比以前有大幅度提升。
“婉玉現在雖是陳宅的丫鬟,但也是我林家之人,我舊疾纏身,實在沒有精力兼顧這些,日后這賬簿婉玉過目即可,就不用送來了!”
林柏楊話音剛落,外面的家丁高聲來報:“老爺,鎮武司白虎旗的陳大旗官前來拜見,正在外面等候!”
“陳大旗官?”林柏楊一愣,隨后才反應過來,這是陳懷安晉升了,慌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便快步走了出去。
府門外,陳懷安單手抱著女娃,身邊站著一襲素紗裹清瘦,霜白膚色襯著冰眸的趙靈雪。
趙靈雪不簪珠翠,唯見周身若有清氣隱流。
微動時衣袂無風自漾,分明是人,卻似攏了半山薄雪霽色,立處皆成畫卷,不沾半點煙火濁息。
此美在骨不在皮,在凈不在艷,真若不染凡塵的仙女。
以往,她都住在內城,不曾出來,這幾次跟著陳懷安才見了外面的風光。
豐陵縣的人,也只是聽聞過這趙家三小姐,并未見過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