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蕭遲在處理手頭上剩余的一些事,就見姜心棠來到他書案邊,沒有打擾他,輕手輕腳拿走另外一套筆墨紙硯去了膳桌,磨了墨,鋪了宣紙,不知道在寫什么。
她埋著頭,寫得極為認真。
蕭遲就問她,“在做什么?”
姜心棠頭也沒抬,“練字。”
蕭遲意外了。
她字不好看,最討厭寫字,今兒個居然主動練字?
蕭遲把自己散落在桌案上的文書冊子撿好疊起來,再把堆積的書冊往旁邊挪一些,“過來這邊,膳桌太矮,對腰不好。”
姜心棠寫得很認真,沒功夫理他。
蕭遲就又問了句,“不是不喜歡寫字?”
姜心棠把姜字寫完,才有功夫回答他,嘆了口氣,“其實我以前并不討厭寫字…”
她筆沾了沾墨,繼續寫心字,“我之前跟著長公主,每天練字都被打,手心每天都是腫的。”
她只是無心一說,蕭遲提筆寫批注的手卻是一頓,看向她。
她當初跟著長公主,長公主為了培養她可以嫁皇子,給她安排了許多課業。
她腦子不算笨,其他課業都學得不錯。
唯有字,怎么寫都寫不好,當時幾乎天天挨戒尺打。
長公主的人嚴厲,打她那是真打,她每天手心基本都被打得紅腫。
“我每天雞叫就得起來學習長公主給我安排的課業,一直學習到晚間長公主快要就寢,我才被放回去。為了不挨打,我回去就繼續練字,練到半夜,練得我都想吐了。”
其實是練得手腕和握筆的手指都麻了。
當時她還住在三房院中的小屋子里,就一盞小油燈,練到半夜,眼睛痛,手痛,腰背痛,上床去睡不到兩個時辰,又得爬起來去長公主那兒學習,然后寫不好字繼續挨打。
所以她才討厭寫字!
蕭遲心口有些不舒服,擱下筆,起身去她那邊,俯身抱起她。
身子突然升高離開座椅,姜心棠低叫了一聲,才寫了兩筆的“棠”字廢了。
蕭遲抱起她后,在她的位置坐下,放她到他腿上,握住她執筆的手輕揉,“不喜歡就不要寫。”
他自己雖寫得一手好字,不用怎么練,卻是知道長久練字會損傷手的。
“那不行,你昨夜才說,你和王府以后就托付給我了,我管理一個偌大的王府,肯定是免不了要寫字的,字太丑,被外人見了,豈不是丟你的臉。”
“不喜歡不用勉強,沒人敢說你丟我的臉,你也沒丟我的臉。”蕭遲與她耳鬢廝磨,“誰家夫人有我家王妃長得好看,就是長得太好看,才寫字不好,不然樣樣把別人比下去,叫別人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