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是非逼著我說兩句,我倒也不是不能說。
碧蓮其實有一部分思想還是比較可取的,她很鮮明地意識到了層層盤剝是對下層工人的壓迫,意識到自己老公做著黑心買賣,意識到“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她旗幟鮮明地找準了自己的敵人,然后選擇了打不過就加入。
這肯定是不行的,這不是一個無產階級戰士的行為。
但我跟碧蓮說這些有什么用呢?
如果我說讓碧蓮去了解一下馬克思主義哲學,讓她看看工人圣經《資本論》,讓她報個徐濤政治課,她就真的會去照做嗎?
不會。
她只會覺得我有病。
所以像這種一兩句話說不清,而且講深了其實我也講不明白的道理,我說它干嘛。
更何況碧蓮已經把自己的人生過成了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做能讓她活得更好、更輕松一些,更不至于以挽救失足少婦為己任。
而碧蓮的注意力倒放在了我剛才的一句話上:“你知道……我和陳先生的事?”
我點點頭:“我和陳先生在同一個寫字樓里工作,我知道你把他害得挺慘。種……不不不,我是說你老公,直接去陳先生的公司摔摔砸砸,現在整個寫字樓說陳先生什么的都有。”
“哦……”碧蓮消化了一下這個信息,她似乎也沒想到種豬會把事情鬧這么大,“我還以為我老公頂多私下堵著人盤問幾句呢,他還真不怕丟人。而且憑陳先生的口才,不該當場就解釋好了嗎?畢竟我跟他的行程軌跡、消費記錄完全不在一條線上,隨便一查就該知道我跟他沒什么聯系啊。”
我扶了扶額頭:“去了一個比他口才更好的,都掰扯不過來。他們倒是把你老公說通了,但是我們寫字樓里有些人本來就看陳先生不順眼,大概就屬于那種無法叫醒的裝睡的人吧。”
“這樣啊,那我也沒辦法,這情況也不是我能預估到的。”碧蓮說得倒輕松,“而且其實也不算委屈了他,他公司的人要是知道他在外面做陪玩,還不是一樣名譽掃地。”
我心想你對別人的道德感要求倒挺高啊姐姐。
而碧蓮,可能是確定我不能給她提供什么人生指導了——當然,更可能是她發泄夠了——她終于決定跟我聊回劇本信息。
“你剛才說什么來著,交換證據是嗎?”她說著好像打撲克一樣,把手上五張卡搓開來,“我這邊的證據其實都可以告訴你,因為我確定我沒殺人——我連手都沒動過。這次我拿了一個說起來有點惡心,但其實很無聊的劇本,大概算是那種湊人頭的角色吧。”
她說著大方地把自己搜到的證據在桌面上排開——
【男生宿舍】搜到【帶血的雨衣和匕首】。
【教師公寓】搜到【購買雨衣、匕首、麻繩的小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