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shi氣更重,一片蒼綠顏色在眼前隱隱約約。
秦綽坐在屋檐下接過溫涼秋遞過來的藥,問:“我的寒癥已經好許多了,以后不用日日喝藥了吧。”
“呵,”溫涼秋冷哼一聲,“這是補藥。”
他嗆得咳嗽起來。
“咳咳,老頭呢?一大早沒見他。”他問。
“前輩說去旁邊村子趕個早集,”她像是想起什么,“我昨夜問了兩句,小姑娘似乎不知道她娘就是逢霜的主人。”
秦綽點點頭:“白霜前輩的大名大多數人也不記得了,她以逢霜之名行走江湖,只留劍名不留人名,謝星搖卻只知道她娘叫什么,提逢霜她也沒什么反應。”
當年逢霜劍送回來的時候已破損許多,他給換了劍鞘劍柄,跟從前的樣子相差很大,謝星搖見到現在的逢霜大概也想不到是她娘的劍。
“那她爹會是誰啊?”溫涼秋皺眉,而后一臉一言難盡問,“不會就是她師父吧?”
“當年掠影門的先門主之所以認她師父當義父,就是因為打了個賭,賭那位前輩能否秉持道心不受女色所擾。”秦綽搖搖頭。
“結果呢?”
“一個月,她師父在青樓混得風生水起,教會了一幫小姑娘用劍,把老鴇氣了個半死。”秦綽聳肩。
他的便宜爹當年提起這事和這么多年謝星搖師父孤身一人,就氣得跺腳罵“就沒長個動情的腦子”。
就在他們說話間,一陣歡笑熱鬧之聲傳來,秦綽遠遠望去,小徑上突然出現了四五個健壯的男子抬著一麻袋東西,跟九樞有說有笑地走過來。
他們看著那些個男子“嘭”得一下把那麻袋砸在地上,擦了擦汗聲如洪鐘對九樞說:“那我們給您送這兒了,待會兒再讓我婆娘給您送酒來。”
九樞笑得眼都彎了:“好好好。”
那群人走后,秦綽看著那個麻袋,默了半晌問:“豬?”
九樞一下子打在他頭上罵:“誰家豬這么長,是個人。”
“……你,開始吃人了?”
未免他們師徒打起來,溫涼秋趕緊開口:“這人哪兒來的?”
九樞這才說來,他今日去集市才在買東西,有個屠戶就跟他說,有個生人想偷豬。
這么個小山里,幾個人頭大家都看得熟,陌生面孔太打眼,再好的隱藏功夫都白費。九樞一眼就看出那人其實是在跟蹤他,卻被誤會成想偷肉,他便拍著xiong脯說幫忙抓人。
“嘿,真是欺負我老頭多年不動手了,這么個小伙子也敢來對付我了。”九樞插著腰將剛才他如何在街上這人打倒裝了麻袋的事吹了一通,堪比小時候季如犀聽他吹自己單挑戈壁四大惡人的場面。
“哦,就是那幾個小伙子一起抄棍子幫了你一把是吧。”秦綽挑眉,讓九樞一下子變得氣呼呼起來。
不問江湖事多年,難得有個機會松活手腳,九樞也不跟他計較,還感嘆:“小伙子刀耍得不錯,玩玩也好。”
他還沉浸著,溫涼秋已經將麻袋解開,露出被打暈的人的真容。
秦綽望了一眼,倒是覺得有些熟悉。
正在想要如何處置時,躺在地上的人突然睜開了眼,把溫涼秋嚇了一跳,九樞正準備再出手時,那醒來的人模模糊糊看到溫涼秋,疑惑著叫了聲“溫大夫”,然后又倒了下去。
溫涼秋看了他半天,抬起他手臂看到了小臂上的一條長疤,才道了聲:“是他啊……”
當年溫涼秋跟著藥王谷的師兄下山去南方戰場的時候,只有十六歲。按理說她技藝不是最精的,但卻是最快出名的,因為她總是記不住大家的名字和臉,反倒一看傷疤立刻想起來是誰,所以她通常都叫人家“斷手骨”、“xiong前洞”之類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