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灑在冰冷的磐石甲上,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巷道內,死一般的寂靜。
黑蝎的身體僵在原地,每一寸肌肉都緊繃到了極限。
他能感覺到,四面八方,至少有十幾道強悍的氣息已經將他死死鎖定。
那些氣息,沉穩、凝練,帶著軍人特有的鐵血殺伐之氣,絕非尋常衙役或者地方衛所的兵痞所能擁有。
屋頂上,張龍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手中的破陣刀在月光下泛著令人心悸的幽藍。
他甚至沒有擺出任何攻擊的架勢,但那股從尸山血海中磨礪出的壓迫感,卻像一座無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壓在黑蝎的心頭。
逃?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就被黑蝎自己掐滅了。
他很清楚,在這種天羅地網般的包圍下,任何異動都只會招致雷霆萬鈞的打擊。
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己稍有妄動,下一刻就會被剁成肉泥。
“閣下是哪條道上的朋友?”
周鐵牛帶著兩名巡邏隊員,從巷口緩緩逼近,手中的短棍已經握緊。
他雖然在調解鄰里糾紛時和風細雨,但面對這種來歷不明的探子,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
黑蝎眼珠急轉,大腦飛速運轉,試圖尋找一線生機。
他是錢烈麾下的王牌,心理素質遠超常人。
他深吸一口氣,沙啞著嗓子開口道:
“幾位官爺誤會了,我只是個路過的行商,天色已晚,想找個地方歇腳,不小心迷了路。”
“行商?”
張龍從屋頂上輕輕一躍,沉重的身軀落地時,卻只發出“咚”的一聲悶響,激起一圈無形的塵埃。
他緩步走到黑蝎面前,那高大的身影幾乎將月光完全遮蔽。
“你的手,”
張龍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虎口和指節處有厚繭,是常年握持兵器的痕跡。
你的太陽穴微微鼓起,是內家功夫練到一定火候的表征。
你的眼神,躲閃之中帶著一絲狠厲,那是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