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平侯夫人抬眸望著紛揚的雪花,聲音里帶著幾分哽咽:“這天怎的又落雪了”
說話間,手指輕輕攏了攏楊二郎身上的狐裘,動作看著極是溫柔,卻又透著說不出的沉重。
末了,強壓下心頭翻涌的不舍和擔憂,催促道“快些上馬車吧。”
“別耽擱了?!?/p>
楊二郎的聲音也止不住顫抖:“母親保重。”
馬車緩緩前行,轆轆車輪聲漸次消隱,很快便消失在漫天飛雪中。
慶平侯夫人斂去眸中不舍與脆弱,側首望向身側侍立多年的陪嫁嬤嬤,冷聲道:“可將人藏好了?”
陪嫁嬤嬤垂首斂眉,恭恭敬敬道:“回夫人,老奴已遵照您的吩咐,辦妥當了。”
“沒有夫人的準許,二少夫人這一世都別想再見到小公子一面?!?/p>
慶平侯夫人眉頭微蹙,不放心地叮囑道:“藏歸藏,可千萬要仔細著,莫要傷了他分毫?!?/p>
若是她的孫兒,自是好的。
若不是……
稚子無辜,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她也下不了手。
攥在手里的用意,并非泄一時之憤,為的是與漱玉周旋時多幾分博弈的籌碼。
事到如今,她依舊有些難以接受,漱玉背叛了她的二郎。
說不氣、說不怨,是假的。
陪嫁嬤嬤:“老奴省得了。”
……
皇陵。
天與云與山與水,上下一白。
秦老道長拍了拍紛紛揚揚落在肩上的落雪,又深深的看了眼雪中肅穆的陵寢,方抬腳朝外走去。
元和帝特意調撥了來的禁軍很是詫異。
不是要守陵七七日嗎?
小李公公苦口婆心,好話說盡,歹話也說盡,嘴皮子都磨破了,卻始終未能說動秦老道長回心轉意。
誰知今日竟突然轉了念頭,倒叫人好生詫異。
“敢問道長此行欲往何處?若有短缺之物,但請吩咐,我等必當盡心備辦?!敝凳氐慕姳M職盡責問道。
秦老道長:“心中時時惦記著,亦是守陵。”
眼下,他得去做比守陵更有意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