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年紀的少女不想顯得氣虛,于是她將被加百列勾出來的惱羞成怒調轉,找了個更“宏大”的借口:“我就是覺得,我們憑什么要這樣躲躲藏藏的?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難道像那個姓‘沉默’的蛇皮一樣,穿一輩子畫皮嗎?”
加百列帶著幾分敬佩看著她,贊嘆道:“你想得好遠,不愧是火種。”
茉莉從來沒從他嘴里聽見過好話,一臉懷疑地瞪起眼。
果然,加百列又說:“樂觀點,也可能你人皮衣沒焐熱就死了,不高興的日子或許沒那么長。”
茉莉:“……”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加百列,頂著張圣潔無辜的臉,其實是個把自己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上的狗東西,茉莉早看透了。
其實說起來,她身邊其他人性格都挺好的。可是比起又當爹又當媽的艾瑞克、嘴甜如蜜的李斯特、善解人意的他們,有些話,茉莉寧可跟這個“狗東西”說。
因為告訴別人,也只是多一個跟著擔驚受怕的人,到時候還指不定誰安慰誰。只有這個“狗東西”心如鐵石,天塌地陷他也承受得住。
加百列方才消遣她的一句話,又讓茉莉想起了驛站長拎著垃圾袋走遠的背影,連日來因此產生的焦躁一股腦地涌上來,她干脆一屁股坐下,托著下巴不吭聲了。
加百列——連日來扮演吉祥物,無聊得要死,逮個活物就想拿來尋開心。于是他此時看她的目光更溫柔了,對茉莉的愁眉苦臉充滿興趣,就差抱一簍子爆米花了。
“那天……”茉莉沒去看他的表情,省得給自己找氣生,只是低頭捏著自己手上的克隆人皮,“你不太清醒那天,烏鴉跟你說了差不多的話。”
加百列一愣,微微挑眉。
“他說……”
加百列才沒耐心聽小女孩干巴巴的講故事,茉莉才開了個頭,他就對她用了“記憶讀取”。
不釋放精神威壓,被讀取記憶的人沒什么感覺,茉莉腦子里的畫面毫無防備,當場被他打包劫走了。
加百列的眼神忽地沉了下來。
扮演吸血鬼,夜里是重頭戲,他這一陣都沒回迷藏休息——反正烏鴉“秘書”也陪著他在外面。
所以他還沒發現烏鴉的襯衣少了一件!
“我知道這個海灣很重要,但我現在很想飛去背區那個什么‘香料廠’,那伙黑匠人既然能聚集成伙,肯定不是靠傳承火種遺留物,他們手里肯定有殘缺路線的火焰晶。‘匠人’和‘醫生’是一個路線,那個火焰晶當然也能激發出‘醫生’……”茉莉說了一半,就見加百列忽然站了起來,“你又干什么去?”
“回迷藏一趟。”
“啊?”
加百列往外走了兩步,又不動聲色地對茉莉說:“不用著急,這回我們組扮演明牌,吸引對方注意力,烏鴉會負責暗地調查部分的。他既然拿我們當轉移視線的擋箭牌,我去偷他們調查成果當然也不算作弊……這回保證贏。”
“那你不早說!這就是你組內開會時候織毛襪子的原因嗎?等等,驛站長這陣子也沒怎么回迷藏,你回去能查到什么?喂!”
加百列無視了茉莉的“我們組就沒贏過,你到底哪來的自信”,快步走了。
此時正是白天,加百列用了“寄生”那一個隱蔽形跡的小道具,輕松避開普通吸血鬼的視線回到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