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拿著能量檢測器,并非只為了監控現場,根據她的消息以及之前碰面交手的經驗,她知道每一次天賦物釋放,那個合成的“漿果怪物”都會留存其五分之一到三分之一左右的能量——具體數值取決于天賦物是否針對怪物本人,以及距離。
在這個過程中,或許他的精神狀態很難評估,但他的身體能抽取的天賦能量沒有上限。根據楊組長的觀察,他甚至可以一邊抽、一邊憑自己的意志將天賦物的能量釋放出去。
而此時,她粗略估算,那個“合成怪物”吸收的天賦物能量,最少已經積累了一個強悍二級的水平,對方手里還有從安全署盜走的大量違禁品……
她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逼迫對方動手。
對于那些漿果怪物來說,他們那個所謂“迷藏”最麻煩的點在于可以跳轉預留坐標,隨時逃脫,好在她還有線人。
楊的線人是修復“迷藏”的經手人之一,一只神奇的漿果,據說是憑“天才”破格進入匠人協會……“漿果天才”,這說法真的很有童趣。
漿果有一定社會性,據說內部也有復雜層級關系,對于“迷藏”這種需要層層審查的重要物品,直接動手腳是不可能的。
好在漿果頭腦簡單。
“迷藏”作為所謂“驛站”,內部連的坐標是建成之日起就不可更改的,驛站里的人只能關閉或者抹除,不可能在沒有“倒置鬼偶”這種級別道具的情況下寫下新的跳轉坐標。
“線人”告訴她,迷藏的坐標只有他們那個所謂的“供奉火種的新基地”。
聽起來是個保密性和安全等級都很高的地方,卻連著這么個危險的移動“驛站”。在楊看來這很不合常理,她推測,應該是那個合成怪物仗著躲在山里抱團的小漿果們缺乏對外的監控能力,擅自隱瞞了行車路線。
這種時候,只要在適當的時間,以適當的方式,把“迷藏”位置透露給野怪漿果們,那邊自然會炸鍋,那怪物要么自己抹消坐標,要么被其他野怪們在“終點”關閉坐標。
這很容易。那自不量力的貨車之所以能進入地下城,還自以為隱蔽地參與販賣蒜制品,根本就是她默許的,在她眼里,他們的行蹤像是禿子頭上的虱子一樣一目了然。
就好像楊看得清清楚楚,那輛“迷藏”車就停在廢棄車填埋場一個隱蔽的角落里——
一片混亂里,一個恰好搜檢到那貨車附近的血族軍警突然慘叫一聲,倒地而死。與邁卡維治安官視線一起投過去的,是旁邊“軍警”的大叫:“是污染,這里有非法違禁品!小心!”
話音沒落,風暴已經撞向了貨車集裝箱!
阿瓦隆(二十七)
集裝箱被致命的風刃損毀大半,頂棚都飛了,里面空無一人,只有一本兒童畫冊被狂風碎尸萬段,彩圖紙屑四下紛飛,隱約帶著除味劑的涼意。
邁卡維停下了腳步,漫不經心的神色微微一凝。
與此同時,有經驗的軍警已經提起槍,齊刷刷地對準了那空蕩蕩的集裝箱。
血族、秘族、人都有和空間有關的造物,只是風格不同。其中,最弱勢的最隱蔽。深山老林、城市下水道、爛尾樓、甚至水下半空……到處都可能藏著所謂“野怪洞”,輔以精妙的障眼法,感官敏銳的血族日復一日經過也難以察覺。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星耀城中央音樂大廳后面那個大型野怪洞,被挖出來的時候甚至上過摩羯洲新聞。
但這并不意味著隱藏的空間毫無痕跡。
空間扭曲處,就算光線可以偽裝,灰塵漂浮軌跡、風、影子、物品落地軌跡……卻還是都會有微小偏移,一旦空間隱蔽地點被仔細注視……特別是被一個控制風的二級天賦者注視,就很容易露出馬腳。所以當時烏鴉他們回收的那個遺跡,已故的驛站長才會冒著自己人也永遠找不到的風險,將遺跡藏在幾乎是視覺死角的半空。
在眾多血族軍警的包圍下,邁卡維饒有興致地繞著那貨車轉了幾圈:“這里居然有一個……”
他一時忘詞,“野怪”是尾區特產,對于角區少爺來說,大概跟遠在天邊的野生動物差不多,搞不好只在動物園里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