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您這么干太爺指定得不高興。
”誠忠拉著一張老絲瓜臉,杵在趙員外跟前活像根門柱子。
趙員外一聽樂了,手里把玩的核桃轉得嘎嘎響“喲嗬!我這也算是開眼了吶。
誰家下人跟你似的?哦?還能上趕著給爺們找不痛快呢?”他瞇著眼上下打量誠忠,感覺自己真的是活的久了,居然見著了這樣的怪事。
一個下人,還來管主家來了。
誠忠在趙家服侍的久。
太爺做了多久的官,他就跟了太爺多少年頭。
現下這種世道,做官風險是很大的。
在那些外放的年聲里,他出了不少力。
當官嘛,少有不外放的。
分到一個不熟的地方,若是繁華些還好,大家也還講些人倫道理。
若是分到窮鄉僻壤,你就能知道為什么老話要說窮人惡水出叼民了。
在那些窮山惡水的地界,縣令上任被當地人看不順眼一刀宰了的也不是沒有。
這種積年的老仆,跟著主家水里來火里去的,臉面自然是不小的。
“大爺,您可別嫌老奴嘴碎!”誠忠不是那怕事的人吶,“這事兒辦得忒不講究!太爺早說過,明德少爺該踏踏實實再讀幾年書,如今才剛摸到秀才的邊兒,就急著使這等手段?往后若考舉人、中進士,難不成還要把祖宗的臉面都典當出去?”他壓根不怕趙員外——這位雖是太爺長子,可天資有限,撐死了也就在老家當個富貴閑人,給府里添幾兩銀子罷了,論見識魄力,遠不如老太爺一根手指頭。
“嘿!誠忠吶,你是越發不把老爺我放眼里了哇。
今兒這事你讓不讓,你不讓我可讓人綁你了。
”趙員外實在是好奇,這老絲瓜到底是哪里來的底氣喲。
他再如何不濟,至少是他爹的兒子。
現在他想要出手整治一個小屁孩子,還能讓他攔了?自打老爺子致仕歸鄉,這趙府的天就變了顏色啦。
從前府里的大事小情,那還不是他自個手拿把掐。
如今倒好,老爺子的舊部一回來,他那些心腹就成了秋后的螞蚱。
除了幾個跟著他跑買賣的老伙計還能喘口氣,其余的統統被攆去后院掃灰抹桌去啦。
前幾日回府,他那嬌滴滴的小妾更是扯著他的袖子哭成了淚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