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夫妻情真意切。
李承業這暈倒在妻子產房外的壯舉,雖說傳出去難免要被那些碎嘴婆娘編排兩句,可明眼人誰不夸句“情深義重”?黃氏不太想兒子被編排,所以在場的人就被下了封口令,大家只好三緘其口,少些談資啦。
女婿雖然稍嫌軟弱,但這樣緊張妻子,何氏娘家人就分外滿意了。
待李承業悠悠轉醒時,一切已經水到渠成。
黃氏主持大局,已然迎來了李家的新成員——是個孫子。
皮膚皺皺的發紅,一看就知以后是個白皮。
何氏本就是正常分娩流程,在李承業暈過去后,她倒像是汲取到了力量,慘叫聲都沒有了。
咬著牙生下的大胖兒子,足有七斤。
何家二老趕到時,正瞧見自家女婿癱在藤椅上,臉色比新刷的粉墻還白三分。
何老夫人好氣又好笑:“這般心疼媳婦的女婿,打著燈籠都難找!”李承業那時還不大清醒,他迷迷糊糊聽見丈母娘的夸贊,耳根子臊得能滴出血來。
何老爺子常年上山挖藥,至今仍身體健壯。
把帶來的幾籠老母雞塞給花嬸子——講究些的人家來看生產的閨女,都得帶些雞。
主要是害怕閨女月子里受了欺負,虧了嘴!雞頗肥,翅膀一撲棱差點把花嬸子撞個趔趄。
“親家別嫌棄!”老爺子抹了把汗嘿嘿笑,“咱山里人也就有些這個,她娘養了半年哩!”其實誰不知道呢?這哪是送雞,分明是送“護身符”。
月子里的媳婦要是受了委屈,丈人爹隨時能拎著砍藥刀上門理論!當爹的嘛,就算李家厚道,亦總覺著自家閨女會餓著似的。
鳳陽城李家藥鋪自有喜氣盈發,豫州府府試已然開考。
李承澤年紀小,這倒為他贏了一樁好處。
他爹沒有去打點,那分號舍的陳衙役就給他分了一間居中的號舍。
按著那陳衙役的眼神打量,李承澤猜他可能是覺得自己人小腿短,會誤了考時。
是以分在居中,進門不遠就是。
此等莊重的場合,眾人并沒有廢話。
分完就走,響鑼就考。
也就如李承澤這種不會做飯的,就是吃一天的冷食,答一天的題罷了。
只是號舍內板凳太高,衙役也不能幫忙,是以李承澤多爬了些時間。
正式考試這天有些牛毛細雨,還好豫州府的號舍翻新過,沒有漏雨。
李承澤拎著考籃鉆進號舍時,袖口已洇出深色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