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美人口鼻中氣息有些亂,唐煦遙耳邊有很重的吸氣聲,比他吐字都要頻繁,“也還是惡心。”
“夫君給揉揉好不好?”
唐煦遙仔細地幫美人撫開刺在臉上的碎發,捋到耳后去:“我知道你胃脹著,又犯惡心,怕我揉著更難受了,我輕些,先捂著,這樣如何?”
美人點頭:“好。”
吐露心里話之后,江翎瑜還是很乖,邊答話,就將緊緊抱著肚子的手放下來了,唐煦遙看得出來,他是累的,沒心思撒嬌耍性子,至于他到底何時再像以前一樣俏皮可愛,自是要等他身子恢復,再慢慢哄著,如今只管認真地照料,不去思索那些冗雜之事,就把手探入被褥中,摸著美人xiong骨下一塊鼓起來的地方,唐煦遙攏著指尖,輕輕往下按了按,不禁皺眉:“夫人,你肚子都鼓起來了,還瞞著我?本來你肚皮薄,身上肉又少,許多時候你腹內抽搐我都能摸出來,今日你自己也不知道胃脹成這樣了是不是?這得多難受啊,剛才我也摸過,沒脹著,怎么突然就不成,我得叫大夫過來瞧瞧,你可是我夫人,急癥能瞞著我?”
不由江翎瑜回絕,唐煦遙就吩咐了:“唐禮,快去叫太醫。”
“沒瞞著你,”哭得精疲力竭的江翎瑜想要安慰一下唐煦遙,臉色蒼白,也憔悴了些,還強意擠出一個笑來,“我不是讓你幫我揉了,你看你,大驚小怪。”
“我夫人的事就是大事,我不擔心才奇怪。”
唐煦遙擔心手不夠熱,抽到被子外頭搓著:“心肝寶貝,待夫君搓熱了手心,咱們就揉揉肚子,要是我能為夫人緩些疼痛是最好的。”
江翎瑜唇角含笑,唇瓣輕啟,自是要和唐煦遙說些什么,可這話還未出口,身子就軟在唐煦遙懷里,腦袋也耷拉了,唐煦遙見狀當真是嚇得傻了,一下子愣住,片刻后回過神來,探身子到床圍子外頭,伸手去摸藥瓶,他太著急了,手將瓶子拂倒了些,其中一個滾到矮柜角上,掉下來,“啪”的一聲碎了,藥丸只滾出兩粒,唐煦遙實在生疑,低頭去看,瞥見碎片之中壓著一張很小的字條。
唐煦遙見那字條和丸藥,
不禁心生疑惑,李思衡走時贈予的那些瓶瓶罐罐,里頭都是滿著的,
當時唐煦遙都拿起來晃過,
一瓶里頭少說十顆,
當時李思衡也說過,因為江翎瑜的身子欠妥,
就得用藥養著,灌著,才能維持現狀,
讓他的病惡化得慢些。
李思衡走之前是留了這樣的話,但是太醫們過來,時常又說江翎瑜的腹疾暫時無礙,唐煦遙想不通此事,不過
唐煦遙雖有疑慮,
但眼下也顧不上許多了,先探身將字條和藥撿起來,隨手扔進床邊矮柜的抽屜里,
再去拿已經開了紅布塞的瓶子,
那是唐煦遙常喂給江翎瑜的,
主治腹疾。
唐煦遙一手捏著丸藥,
另一只手則輕輕掐著美人的下巴,
指頭往下壓了壓,見他唇瓣輕啟,牙關卻緊緊地閉著,唐煦遙見這樣喂不進藥去,心里也急,
低眉湊到他耳邊,柔聲勸他:“霖兒,嘴張開些可好?夫君喂你吃些藥,好讓你不那么難受,寶貝乖呀。”
“將軍,先莫喂藥了,讓我瞧瞧。”
太醫院院使不知何時在門外了,唐禮推門,他就匆匆地進來,一邊放下針盒,邊說:“幸好我今日下午不在紫禁城里頭,將軍,管家們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好在集市那邊逛著,離著江府和唐府都不遠。”
“院使前來甚好,”唐煦遙放下丸藥,握著江翎瑜細瘦的腕子遞出來,“我夫人如何了?今日我二人一同開解他從幼時就有的心結,他實在難受,就哭了一場,我正要哄著他歇息,就倒在我懷里了,我真是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