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瑜本以為何府滅門案的慘狀已是罪犯心狠手辣的極限。
眾人皆是震驚不已,還有些嘔吐不停,已經直不起腰,讓同伴扶著支撐身子,人正對供桌,卻都低眉,不肯再看一眼。
“江大人,到馬車上歇息片刻吧,物證就由他們去查找。”
唐煦遙摸著江翎瑜的xiong腹起伏急促,試過口鼻的氣息,這卻很弱,擔心他出了事,勸著他:“你這身子當真不成,不要硬撐著了。”
江翎瑜滿口酸苦,唇角還有血痕,聞聲輕輕搖頭:“將軍,我不能錯失蛛絲馬跡,放任兇手逍遙法外。”
適時廖無春送來一碗清水,遞給唐煦遙,讓他喂江翎瑜一些,漱漱口,也跟著勸:“江大人去歇息吧,有我們在,不會放過任何物證的,我此行帶了專門查案的下屬,很是仔細。”
江翎瑜漱了口,唇角的血痕也洗凈,還是執著地想要親自勘驗事發地,虛聲答:“沒事的,我稍緩陣子就能好些。”
廖無春見勸不動,就望向唐煦遙求援,江翎瑜絕不能在這里出事,他擔不起這個責任,回去沒法子交差,再者,眼前二人對廖無春的意義,已經遠超于擔責與交差這些事了。
從廖無春與駱青山相愛起,就是他自愿護著江翎瑜和唐煦遙,那種感覺更像是“士為知己者死”。
唐煦遙撩起眼皮,瞥了廖無春,對視一瞬之后,就把江翎瑜強行攬在懷里,另一只手托著他細瘦溫熱的腿彎,將人橫抱起來往回走。
江翎瑜無力掙扎,只得緊攥著唐煦遙心口處的衣襟,雪白的手背都暴起青筋:“將軍。”
“江大人,別怪我,”唐煦遙走得很穩,都不曾看江翎瑜一眼,生怕見著他哀求的眼色心軟,“我不能讓你死在這。”
“將軍。”江翎瑜此時氣若游絲,攥著唐煦遙的領子,拽了拽,想讓他低下頭,跟他說些什么,可自己聲微,外頭吵嚷嘈雜,唐煦遙什么都聽不到。
待唐煦遙覺察江翎瑜情形不對時,才側過頭,耳骨湊近他的唇,懷里的人就已經垂了手,身子軟透了,沒了半點聲息。
“江大人?”唐煦遙直了眼,接連喚了美人幾聲,皆無應答,一時間手足無措,他不知道美人情況如何,也不知道現在馬車那里有多少人手,現在駕車回江府是否安全,藥又怎么給美人喂進去,事情太冗雜,唐煦遙強作鎮定,極快理清思緒,打算先問問廖無春可否安置了暗衛。
廖無春原本就在他身后,正在指派些人手去衛護他們,見此異狀急忙上前詢問:“江大人怎么了?”
“江大人許是腹痛得太厲害了,以前也有過這樣的事,事出緊急,快調遣些人手護送我們回去。”
唐煦遙見廖無春前來,如此之時,是雪中送炭一般,忙說:“當真是一時一刻都不能再拖了。”
廖無春點點頭:“好好,將軍先去,人手隨后就到。”
唐煦遙快步往回走著,一些將士主動跟隨上去護送,廖無春快速清點東廠精干,有些本事的全都派走了,還指派兩名輕功極好的去紫禁城送信,讓他們叫最好的太醫過去。
此時唐煦遙抱著昏迷的江翎瑜上了馬車,開窗看看,數十名精干已經到了,唐煦遙心下感概,廖無春總是將事情料理得非常好,此行幸好有他。
“霖兒,都怪我沒照顧好你,”唐煦遙將美人緊緊抱在懷里,生怕他受馬車顛簸,此時無人,總算能喚一喚他的小字,見他臉色差成這樣,心疼得眼眶酸澀,眼里蓄著些淚,“再堅持一陣子好不好,別不要我,求求你。”
廖無春走到門口,見馬車疾馳而往,不禁眉頭緊皺,忽然發覺身后有腳步聲,猛地回頭,發現是駱青山跟上來。
“江大人怎么了?”
駱青山在廖無春身邊站住:“走得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