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修睜開眼,恍惚間像是有一只巨大的犬科動物蹲在沙發前盯著他,尾巴呼呼呼地搖出風聲。
然后,大狗就端起桌上的粥:“我喂你。”
又不是小孩子。
顧硯修不喜歡別人喂,坐起身端過粥:“我自己來。”
陸野就又替他拉好毯子,遮住他身上星星點點的痕跡。
就好像剛才用牙齒撕扯顧硯修的襯衫,甚至扯掉了兩顆扣子的家伙不是他一樣。
顧硯修吃飯,他就蹲在地毯上看他,一雙又黑又沉的眼睛泛著光,專注又喜悅,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餓嗎?”顧硯修忍不住問他。
陸野壓根沒聽清:“什么?”
“你不吃?”顧硯修又問。
“等一會兒。”陸野說著,下巴墊在顧硯修的腿上,頓了頓,又笑。“我再看看你。”
顧硯修被他盯得錯開了目光。
“我從來沒敢想過。”陸野又沒頭沒尾地說。
“嗯?”顧硯修垂眼看他。
陸野盯著他,只是笑,笑出一對又尖又亮的虎牙,好像他天生就很愛笑似的。
他總是看顧硯修,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
顧硯修閃閃發光,他總站得很遠。一點點光亮照在陸野面前,就足夠讓他貪婪又小心地凝視很久,晃得眼睛都痛也不會轉開。
他沒想過,自己還有一天可以這樣看他。
這么近,甚至還可以更近,甚至他身上還有他留下的痕跡。
怎么可以呢?陸野想不通,顧硯修怎么可以。
“我沒有更多的東西可以給你了。”陸野忽然說。
然后,他飛快地從旁邊亂七八糟的一地文件里翻翻找找,又找出一份來,放在顧硯修的膝蓋上。
“簽字吧,好不好?”他哄顧硯修。“簽個名字就好了。”
又是那份財產轉讓協議。
……動不動就轉移財產,什么毛病。
顧硯修粥喝了一半,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非常無語地看向陸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