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太爺眼睛微瞇又舒開,沉默片刻道:“最早,絲綢總行搭上那些海商,都是何家牽的線。”
“啊!”朱九爺眼睛瞪大了。
“何家,水深得很。”朱老太爺沉沉嘆了口氣。
“那咱們?”朱九爺有些慌亂。
“咱們朱家能連著兩代人執(zhí)掌江南絲綢行,是因為咱們背后靠著龐家,后來又捧出了王相公。身后有靠,可也是身不由己,咱們是人家手里的棋子。”朱老太爺聲調(diào)低緩。
朱九爺臉色發(fā)白。
這是實話,一封封的京城來信正指揮著他們。
“京城又來信了?”朱九爺聲調(diào)干澀。
“嗯。”朱老太爺往后靠在椅背上,呆怔了片刻,示意兒子,“你親自走一趟常州城,叫石大頭過來見我,悄悄兒的。”
“好。”朱九爺看著他阿爹,咽下了心里的疑問,站起來往外走。
朱老太爺看著兒子出了門,肩膀軟塌下去,神情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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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大頭從平江城趕回常州城,叫了一桌席面,幾壇子好酒,請了兩個結(jié)義兄弟過來。
石大頭示意兩個兄弟坐下,自己一杯接一杯,一連喝了四五杯酒。
“出什么事兒了?”老二仔細看著石大頭,問了句。
“大哥不是說去見朱老太爺?”老三拎起壺,給石大頭斟上酒。
“朱老太爺對我有大恩。”石大頭仰頭喝光了杯中酒。
“他讓咱們干什么?”老三問道。
“sharen。”石大頭從老三手里拿過酒壺,倒?jié)M酒。
“這不是小事兒么。”老二松了口氣,笑道。
“是哪家貴人?”老三看著大哥的神情,問道。
老二不笑了。
石大頭兩口喝光了酒,“一個小妮子,她身邊跟著個鏢師,功夫極好,打遍臨海碼頭沒有敵手。”
“就一個?一個人功夫再高也沒用,雙拳難敵四手,咱們多帶幾個兄弟,一通亂棍打死他!”老二啐了一口。
“除了這個鏢師,她身邊還跟著一個婢女,一個車夫,四個長隨,都是平江城外王府別業(yè)的人,那個婢女,是那位世子爺?shù)逆九!笔箢^接著道。
老二聽的瞪大了眼,老三愕然,片刻,老三苦笑道:“大哥答應了?”
石大頭點頭。
“這個人一殺,咱們從此就得亡命天涯了。”老二一聲長嘆。
“你倆走,我得留下。這人得是咱們殺的,和朱家無關(guān),和絲綢行無關(guān)。”石大頭將杯子扔到桌子上。
“這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