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被打擾雖有些不悅,卻也沒說什么:“拿來我瞧瞧。”多是些修繕園子要請的工匠和花草的購置,她一瞧銀子,一百兩?登時擰起了眉頭,“就這么個事就要花這么多銀子?”
往年也是寧臻和辦的,她詢問過了周媽媽,得知有時候崔氏含糊,她又覺得一家人不好算計的那么明白,便時常從自己的嫁妝里扣了。
到最后也落不上個好。
今日,寧臻和是不會這般了,她早就叫人準備好了說辭,驚蟄一板一眼道:“回夫人,要是想體面這錢就省不了,少夫人還說了,每辦一項便請示夫人,若是有什么不滿意的少夫人再定,夫人,您若是定了便順路把錢給了罷,明日那些花匠和工匠便能來。”
恍然間他都沒發現妻子變了模樣……
崔氏有些氣悶,到最后生生氣笑了:“往日也沒見銀錢要花這么多,而且這么謹小慎微做甚,我又不是那苛刻的婆婆,媳婦辦事也不放心,回去告訴她不必這么麻煩,叫她一齊定了再呈給我看。”
驚蟄面不改色:“夫人恕罪,少夫人自不是這個意思,以往也是這般的花銷,只是少夫人為了精打細算,便拿自己的銀錢平了賬,如今卻是不大行了,晏家這般家大業大,她這種做法委實不大上的了臺面,少夫人已經反省過了,故而決定事事請示夫人。”
崔氏被這話堵了回去,心頭卻越發的不順暢,她哪能聽不出寧氏的意思,這是明里暗里的說晏家拿媳婦的嫁妝平賬,這是在羞她的臉。
這賬是寧氏自己要平的,與她何干,晏家又不是什么小家子氣的人家,這種事還是做不出來的。
最后驚蟄滿喜氣洋洋地端了一百兩銀子回來,白花花地鋪在了桌子上,妙菊淡淡傳話:“夫人說了,叫少夫人不必精打細算,免得傳出去叫人說小家子氣。”
寧臻和目的達到也懶得逞口舌之快,笑意盈盈:“我知道了,替我謝謝婆母大方。”
妙菊敷衍著行了禮回去復明了,因著她是夫人身邊的一等婢子,這幾日周媽媽和驚蟄什么都不叫她沾手,只在外頭站著。
而寧臻和不是睡覺便是吃飯,妙菊壓根近不得身,崔氏派她來的本意是敲打敲打寧氏,叫她莫要在大爺面前說些不該說的話。
寧臻和自然不會放著一個眼線在自己屋里,待妙菊回來后對著她招了招手:“妙菊過來。”
“少夫人,有什么吩咐?”她說話不卑不亢,連周媽媽都要敬她三分。
“這幾日你也瞧見了,我這兒沒什么事兒干,平日有周媽媽和驚蟄伺候也用不上旁人,你可愿去大爺那兒伺候?”
饒是周媽媽都掩飾不住驚詫。
妙菊先是一喜隨后遲疑:“夫人的意思……”
“婆母那兒我去說,你只管說想還是不想。”寧臻和笑意深深的問。
此舉再合妙菊心意不過了,她臉頰浮起薄薄的紅意:“奴婢愿意。”
寧臻和點點頭:“那便去罷。”
得了她的意思妙菊便起身離開了,剛走周媽媽急吼吼的埋怨:“少夫人,您為何要把這個小蹄子送到大爺那兒,她心思不正真要去了……”
“真要去了不是正合她意?我為何要阻攔。”寧臻和神色平靜,仿佛去“大爺那兒”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您都與大爺的關系如此疏離了,何必再平添煩惱給自己,合該是好好修復關系才是。”周媽媽真的理解不了她,氣的心口疼。
寧臻和不欲與她爭辯,只是反問:“所以你是覺得留在我這兒比送去大爺那兒好了。”
周媽媽不服氣:“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