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其人
她能輕而易舉舍了這樣好的劍……
弄玉聞言,猛地回過頭去,只見季風正站在不遠處,靜靜望著她。
他面色與平日里并無區別,可弄玉看得出他眼底的波瀾,那是外表靜水流深,內里卻早已波濤洶涌。
弄玉沒有解釋,只是很平靜地望著他。
季風的心像是被驟然抓緊了,又很快松開,那是一種鈍鈍的痛覺,卻砸得他遍體鱗傷。
他執拗地將目光定在她臉上,自嘲一笑,道:“殿下不準備解釋么?”
弄玉抿了抿唇,淡淡道:“本宮的確貪心。”
果然。
季風眼底的光點就這樣,一點點變得稀碎。
她沒有再看他,只是徑自朝前走去。
直到她進了屋子,院子里又恢復了以往的死寂,他才回過神來,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他看了看手中的劍,是啊,她能輕而易舉舍了這樣好的劍,自然也能輕而易舉舍了他。
“吱呀”一聲,伯英將門輕輕掩上,她抬頭見季風仍站在原處,不覺搖了搖頭。
她猶豫片刻,終于還是走到了季風面前,道:“季小將軍。”
季風的喉嚨滾了滾,道:“姑姑不該這樣喚我。”
伯英搖搖頭,道:“不該么?你名義上雖是宦官,可你與我心里都清楚,殿下從未看輕過你,也從未將你當作奴才。”
季風沒開口,只是垂了眸,手指的骨節握著劍柄,一寸寸地緊下去,道:“那又如何?”
伯英道:“季小將軍,過了今晚,我不會再這樣喚你。”
她見季風側目看向自己,便道:“讀懂一個人,從來不是看她說了什么,而是看她做了什么。殿下再如何,她也救了你的命,救了季姑娘的命。”
季風眼眸微動,眼底閃過一抹浮光,道:“姑姑……”
伯英道:“宮中上下爾虞我詐,尋常人家的兄弟姐妹是同氣連枝,皇室的兄弟姐妹卻只有相互傾軋的份。這么多年,我親眼看著殿下長大,我知道,她在宮中的日子并不容易。我是從心底里希望,能有個人能幫幫她。”
她說著,抬頭看向季風,道:“季小將軍,你為人赤誠,心底澄澈,若能陪在殿下身邊,守著她、護著她,那于殿下而言,這漫漫長夜許就不難熬了。”
她說完,便朝著季風極認真地行了禮,方起身準備離開。
“姑姑!”季風喚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