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里發的糧種竟然真的增產?”
“對,你家糧食之前都被匈奴搶光了,連糧種都沒有了,所以向府衙借的。”
女人點頭。
“你家今年增產多少,我記得官府說可以增產五成?!?/p>
“沒有五成,三成至四成吧?!?/p>
“那也不少了?;蛟S這糧種真能增產五成,咱們豐州這邊土地不肥沃,糧食產量一直偏低。”
“官府那邊說怎么還?”
“借多少還多少?!?/p>
“這里面門道可就多了,你們借糧的時候,糧種里面麥麩摻的多不多?還的時候,估計官府那邊估計一點麥麩都不能要。畢竟官府發的糧種能增產這么多,這官府同老百姓辦事,向來只有老百姓吃虧的份?!?/p>
沈城舟也在默默關注這件事情,當初他家親戚要借糧種,他就不曾讓,就怕邴溫故在這其中動手腳。
“府尹大人,秋收結束了,你看百姓們這借的糧種怎么個還法?”沈城舟主動找到邴溫故詢問。
“按照之前訂好的還法就可以,借多少糧種,還回來多少就行?!壁麥毓屎鋈幌氲竭@其中的門道,想了下又道:“告訴下面的官吏,百姓們還糧的時候,如果還回來的糧種中摻雜的麥麩不超過三成,不必計較,收下就是?!?/p>
沈城舟聽到這里完完全全傻住了,“可是當初府尹大人借出去的都是沒有麥麩的糧種?”
沈城舟真沒想到邴溫故會下這樣的命令,他一直以為邴溫故會在還糧種的時候做手腳。
畢竟在他看來,邴家和南家都挺有錢的。而一個官員的本家和岳家都有錢,往往意味著這位官員是位‘生財有道’,換句話說就是搜刮民脂民膏的貪官。
可邴溫故這貪,沒往里貪,反而往外貪。
邴溫故道:“沒什么可大驚小怪的。豐州百姓為什么會無糧種可種,那是因為匈奴,而非他們好吃懶惰,或者吃喝嫖賭。而匈奴可以肆意闖進豐州劫掠,又是因為什么,因為任期的官員無能,保護不了他轄區的百姓?!?/p>
沈城舟從未聽過這樣的言論,一時間被鎮得說不出話。
“百姓們年年納稅,可不是為了用他們的銀子把官員養的一個個肥頭大耳。而是變相的保護費,保護他們不被土匪惡霸欺負,保護他們能得到正義??墒秦S州之前的那些府尹,拿了納稅人的錢,卻沒辦事。
這三成糧種,就當是給豐州城內百姓們的一個補償吧。”
“豐州百姓太窮,之前秋收糧食也攢不下,這三成糧食也算本官的一點心意,改善一下百姓們的生活水平?!?/p>
沈城舟回過神來,眼眶不知不覺間卻shi潤了。
他既羞愧于自己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又真心實意傾佩著邴溫故一心為民的清廉。
“府尹大人,下官在此給你賠不是了。之前下官曾心思陰暗的揣度大人企圖在還糧這事上動手腳,貪百姓的錢?!?/p>
邴溫故嗤了聲,“本官夫郎有得是錢,還不把百姓那點錢放在眼里。”
沈城舟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道:“大人,下官并非不相信大人清廉的品格。而是真心向大人討教,不貪墨的話,如何能做到如大人這般生財有道。”
“做生意。”邴溫故瞥了眼沈城舟,“你不知道本官家里的產業嗎?琉璃坊,這玩意可是奢侈品,一件琉璃擺件就要上萬貫。還有水泥房,水泥最近銷售的蠻火爆的,本官以為豐州城內人人都知道。”
沈城舟當然知道,他這時候似乎才發現邴家還真是日進斗金。就這些生意,真可謂日進斗金,足夠大富大貴。同它們比起來,豐州城百姓那點糧食,真就成了三瓜兩棗了。
沈城舟苦笑,“多謝大人告知,可惜這個方法除了大人下官可用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