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也不惱,只笑望著他,櫻唇輕啟,道:“算不得什么,比不上九千歲大人運籌帷幄。”
季風眼眸倏地一沉,一手將她的雙手壓在頭頂,迫近了她,道:“這一次,我想要別的……”
“若你想要我這副身體,隨時來取。”弄玉眼底沒有一絲懼怕,反而迎著他的目光,笑得真切。
季風望著她,眼底涌動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愧疚之色,他唇角動了動,到底沒說什么。
半晌,終于松了手。
他有些頹然地坐直了身子,道:“安平,你累嗎?”
弄玉笑笑,將衣衫理好,臉色淡然,道:“現在還不是說累的時候。”
“若你覺得累,現在還可以收手。”
“本宮今日如此,便是要斷了平庸安穩的路。”她倨傲地看向他,道:“季風,若是沒有從前,本宮或許能選一條不同的路,還能做個無憂無慮的公主,安安穩穩的嫁人、生子。可是現在,再不可能了。”
她說這話,眼底沒什么悲喜,反而平靜冷漠得可怕。
季風點點頭,沒再說什么,只是站起身來,道:“明日是一場硬仗,早些休息。”
弄玉喚住了他,道:“我想見見司馬弘。”
季風腳下一頓,會意道:“我去安排。”
弄玉笑笑,望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何,竟有些不舍。
故人重逢的感覺,總是令人迷戀的。哪怕,她曾恨毒了他。
隔著一世去看,再濃的仇恨都淡了幾分,更何況,他們還有過肌膚之親……
如今看去,那一世她的愛恨,好像都朦朧了許多。裴玄之于她,又算什么呢?
她想著,微一怔忪,季風已不見了。
翌日一早,蕭皇后便派人來請弄玉過去。
伯英一邊替弄玉梳妝,一邊道:“殿下還是去一趟,因著這個機會,與皇后娘娘修好也是好的。”
弄玉笑著道:“左不過是為著昨日的事,去了也是挨一頓罵,本宮沒那個閑心。”
弄玉說著,挑了一支紅寶石步搖遞給伯英,道:“這樣濃艷的顏色才襯本宮的氣色。”
伯英無奈地將自己手中的珍珠釵環放下,道:“是。”
弄玉輕輕撫了撫伯英的手,道:“伯英,你所念所想,本宮都明白。謹言慎行固然好,可是這一次,本宮想活得不同些。”
伯英見四下無人,便溫言勸道:“殿下厭惡宮中,為何不想法子逃離呢?選一個喜歡的男子相許,不是很好么?”
弄玉笑笑,道:“若兩情真能長久,自然是好的。可這世上,又有誰能真正相依呢?”
“殿下……”伯英心疼道,“殿下年紀這樣輕,怎么會這樣想?殿下是金枝玉葉,又生得美麗,善良聰敏,世上任何一位男子娶了殿下,都會真心相待的。”
弄玉苦笑著搖搖頭,道:“可是伯英啊,世事多變遷,容顏易老,人的性情也會磋磨得變了模樣。夫妻能相守得少,多得是大難臨頭各自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