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慕春伸著手,在她眼前晃著,“走不走?給句話呀!”
柳蕓禾還是不說話,只是更幽怨的看著她,按下想抓起枕頭扔她的心思,這院子里還有幾個短工,她如今只能與這個粗使丫鬟呆在一起,不然她害怕。
可又不甘心就這樣跟著她走,她那樣……那樣對自己……這狼窩與虎穴自己要怎么選?
自從姜惜柔扔下她,又夢見王公子苛待她后,她便對與自己能夢到未來這事,有了隱約的認知。她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也不清楚為什么會這樣,只是將這些都歸功于爹娘的在天保佑。
那么眼前這個登徒子,是不是也會像夢里那樣對她?她不知該怎么辦。
“若是你不愿意,那便當我沒說,明天我便會離開柳府,還望小姐平安順遂,告辭。”說著便轉身要走。
“等等,不要走。”柳蕓禾下床小跑兩步扯住她的衣袖,眼神復雜又楚楚可憐的看著她。
如果只能在她與那王公子之間做出選擇的話,那么她會選擇眼前這人,畢竟那王公子她不想與他沾上一點,只能賭一把了。
張慕春低頭便看見拽著她衣袖的小手,根根像細蔥白一般,脆弱瑩白。
轉身再去看這位大小姐,好像自己欺負她了一樣,紅著眼睛看著自己。她只是好心,又不是想將她賣掉。
“我跟你走,我們最好后半夜就出發。”柳蕓禾忐忑的看著她。
“怎么這么著急?”張慕春意外問道。
“我怕明日有人來糾纏。”柳蕓禾有點委屈的低聲說道。
“好,那你收拾收拾,我帶你離開。”
“嗯,好,你不要偷偷走掉哦。”她有點不放心。
“當然不會。”張慕春想她可能是被表小姐扔下后,心存芥蒂。
看她說的篤定,神態自然,柳蕓禾這才放心的去收了包袱。
府里的貴重首飾,都被那債主搜刮走了,甚至好料子的衣裳都沒放過,可好歹留了兩身綢緞的里衣與女子的小衣,沒有收走,真是謝天謝地了。
柳蕓禾將自己能用上的東西,都裝進了包袱里,有象牙梳子,小鏡子,掐絲胭脂盒,綢巾,香胰子,竹木牙刷,牙粉,這些雖然零碎,但不占多少地方。
若不是這些東西不值錢,估計也是留不下的。
兩套里衣,加幾件貼身的小衣,一套外衣,便是她如今全部的家當了。
最后不舍的看了看自己的閨房,收起毯子,一咬牙便跟著張慕春離開了柳府。
“給我拿著吧。”看她吃力的備著包袱,慕春忍不住開口。
柳蕓禾眨了眨眼看著她。
“我還能拿著你這點東西跑了不成,要搶也是搶你,好歹賣了還能值兩個錢。”張慕春覺得她家里出事后,人變了不少,至少沒了那股囂張勁,她說不上是好是壞,只要路上她乖乖跟著自己便好,畢竟這大小姐不好伺候。
“你……哼……!”柳蕓禾想說些什么,但人在屋檐下,還是算了,出了柳府再說,將包袱甩給她后,用眼神暗暗擠兌著。
她對張慕春的感覺很復雜,這人每一次見面,都在突破著自己的底線,如今她都要破罐子破摔了,一副認命的態度。
慕春沒在逗她,只是拉著她的手臂,背著兩個包袱,給高墻搭了梯子,先讓柳蕓禾上去,自己到了墻外在接住她。
柳家的門房,住著兩個大漢看守著這里,是債主那邊的人,雖然債務都清點了,正大光明出去也不會有人攔著她們。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眼下柳蕓禾沒人照拂,難保有人氣什么歪心思,將注意打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