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出于這樣得‘默契’吧,最后兩人都披了一件松鼠皮襯里得猩紅色毛呢斗篷——當之后紀堯姆騎黑馬、路易莎騎白馬,披著猩紅色斗篷,一起進入洛特馬斯城時,迎接的市民都覺得兩人格外有貴族氣度。
一個是兩人都長得‘貴’,另一個,就是兩人都穿的鮮艷,而穿著鮮艷也算是此時的貴族特權了。雖說洛特馬斯的傳統,即使是一些很有錢的人,一般也都穿本色布料,或者黑色,基本從沒鮮艷過,但這不代表他們在審美上也和主流相悖。
“看起來傳聞是難得的靠譜了,伯爵對伯爵夫人非常看重,他們的馬甚至是并行的,他樂于和她一起分享榮耀。”站在毛紡織行會商館前的維爾德先生看到了騎馬經過的隊伍,在人群的歡呼聲中對自己身旁的同行說道。
同行點了點頭,又看看為伯爵和伯爵夫人歡呼的民眾,又說道:“我們這位上任沒幾年的伯爵,倒是比前任得人心多了,雖然他幾乎沒來過幾次澤布蘭,就算來了也沒長住過。”
維爾德先生不以為然道:“這正是伯爵大人得人心的重要原因之一,因為他不多管閑事——而且,不得不承認的是,歡呼聲至少有一半是給伯爵夫人的,那可真是位天使、是深受福澤之人。即使是普通市民,也會自豪于有這樣一位女主人的。”
同行連連贊同,顯然是前后兩個觀點都認可的。他又看了一眼其實已經走開的隊伍,說道:“總之,希望伯爵夫人對伯爵大人的影響力真的能到那程度,不然錢就白花了……聽說為了討好伯爵夫人,會長準備了很多珍貴之物。”
毛紡織行會會長之前就動員行會里的會員,有錢的出錢,用來討好路易莎,從而達到讓路易莎影響紀堯姆,給毛紡織業贏得更好的發展條件——大家雖然半信半疑,但介于會長一直以來的威信,錢還是很快收齊了。
路易莎當然不知道,已經有一份價值不菲的禮物在等著自己了。很快,當進城儀式完成后,她和紀堯姆領頭的隊伍就來到了洛特馬斯的‘領主宮廣場’。領主宮廣場,顧名思義,這個廣場上是有一座領主宮的,澤布蘭的領主宮廷就設在這兒了。
說實話,這可不多見。此時的城堡都在城市之外,最初作用是鎮守某些極具軍事價值的點,而城市有城墻,本身就可以看作一個大號城堡了,不需要再建一個‘堡中之堡’。而宮廷又基本設在城堡中,所以么……
至于說西岱城中的王宮,那是因為西岱是王都,王宮設在王都之內算是比較常見的了……不過,王宮不在王都城中,此時也是有的。
從‘領主宮’就在洛特馬斯城內,就能看出來,低地地區的確是‘過于城市化’了。對于領主來說,鄉村地區的生產不怎么重要,城市里的工商業才是真正要放到眼皮子底下看著的。
留守在領主宮的仆人,其中比較有身份的一些,這時在宮廷總管的帶領下,排在了領主宮廣場上。在紀堯姆扶著路易莎下馬后,就非常恭敬地向兩人行了禮。
紀堯姆并不多看他們,沖宮廷總管點了點頭就算了。路易莎這個時候就發揮了女主人的作用,給這邊宮廷里的人發了一次‘紅包’:“……辛苦你們了,常年在這兒打理沒有主人住的宮廷……沒人覺得是功勞,苦勞又容易被忽視。”
聽路易莎這樣說,下面的人差點兒把‘理解萬歲’喊出來!哪怕是相對沉穩的宮廷總管也有些感動了,天知道他們這些人就守著一個沒有領主住的領主宮,平常日子有多難!即使有些油水過手,也遠不如過去領主住在這里的時候啊!
他們這些人,過手才有油!領主都不在,大部分開銷都沒有了,怎么過手沾油?
路易莎按照每個人身份的不同,還有過去幾年的勤謹程度不同,給了不同的‘紅包’……很快有人意識到了這種不同的原因,心中就是一凜——這說明,路易莎雖然從來沒來過澤布蘭,但卻對這兒領主宮內的人事一清二楚。
她當然不可能是自己打聽來的,只可能是紀堯姆,他們的主人告訴他的妻子的。所以現在發給的‘見面禮’,是一種安慰,表示他們的苦勞主人是知道的。同時也是一種警告,警告一些人別以為主人不在,就可以搞一些小動作。
真要搞小動作的話,是躲不過紀堯姆留在這里的眼線的!
就這樣,一次說不上‘交鋒’的‘交鋒’后,路易莎他們才進入‘領主宮’——她和紀堯姆自然住進了領主宮內最好的兩個房間,嗯,是兩個房間,此時的貴族夫妻分房睡很正常。哪怕是一些只有一兩座小城堡的小貴族,城堡沒多余房間,很多也妻子睡單獨的房間,丈夫則和其他人一起睡大禮堂。
路易莎看了一眼自己和紀堯姆的套房,各占據了二樓的兩端。因為這座領主宮不算特別大,所以也不怎么遠,但也不近就是了……很好,她一點兒不懷疑,紀堯姆的房間會成為擺設。從結婚以來,她和紀堯姆就沒有分房睡過。
紀堯姆是不想,路易莎則是無法拒絕。如果是一個真正的中世紀妻子,或許還能理直氣壯地拒絕,因為此時貴族夫妻本來就有各睡一屋的習慣,也因為宗教上也支持妻子拒絕丈夫的同房請求——拒絕求愛,尤其是以各種宗教節日,各種圣徒紀念日為由拒絕,這是正當的,還是妻子虔誠、賢惠的表現。
但路易莎因為有華夏人的思維,反而覺得夫妻分房睡很奇怪,很難毫無負擔地拒絕同房——除非是感情破裂了,不然為什么要分房?
在其他人收拾整理此行帶來的行李,尤其是要給臥室更換寢具時,路易莎不想妨礙他們,干脆就坐在了走廊上的窗邊坐席上。看著外面廣場上的‘景色’同時,她還漫無目的地想著房間分配的事兒。
等回過神來時,就聽到房間里面吉娜驚奇說道:“澤布蘭人真是比想象中更簡樸呢!剛剛市政府前面,不是貴族和市政府官員列隊恭迎了殿下們嗎?即使是那樣有體面的人,也沒有穿著華麗的衣裳,顏色不是羊毛本色,白的、棕的、灰的,就是染的純黑。尤其是男士外套,還都是短外套!”
“這很正常,澤布蘭,或者說整個低地地區,大多有這種風氣。他們從來都是最踏實肯干,不夸耀浮華的……”娘家也在低地地區的卡尼爾伯爵夫人頗為自豪地說道。雖然她不見得也喜歡低地地區的低調踏實,但這不妨礙她認可自己的家鄉。
“這我聽說過,但親眼見到還是不同……也不只是服裝,還有房子。剛剛一路過來看到的房子,雖然磚石建造很多,比不少城市都強,看得出洛特馬斯的富庶。但那些房子堅實是堅實,卻普遍沒什么裝飾……缺乏線條、顏色搭配等各方面的美。”
“這一點就連領主宮都是一樣的,只看外表,它就像是一塊切割好的方石,平平整整,無聊而俗氣……而且冷冰冰的,讓人看到了也不會聯想到溫暖舒適的環境——雖然住進來后就知道了,它并不比其他宮廷差。”吉娜對進城以后看到的建筑物發表看法。
“其實,洛特馬斯的建筑也沒那么無聊。”這時候海蓮娜過來插了一句嘴:“只不過,這兒的冬天太蕭瑟了,所以感覺更冷硬了——然而實際上,這里雖然更靠北,但冬天冷暖上和西岱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