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鏈靜靜地躺在軟布上,流光溢彩。
費仲伸手攫在手心。
“嗯。”
他喉嚨里滾出一個含混的音節(jié),算是回應(yīng)。
同時,他另一只手已探入懷中摸出一把磨損的貝幣,丟在伙計托著的木盤上。
嘩嘩脆響,錢幣在木臺上彈跳滾動,數(shù)量遠超工錢百倍。
伙計的眼睛瞬間瞪圓了,嘴巴張著,忘了道謝。
等他抬起頭,費仲已經(jīng)轉(zhuǎn)身消失在鬧市中了。
……
如果不是身在鬧市,恐惹人注目,費仲恨不得立刻化身飛鳥,直接飛到微王府去。
三年前,先帝駕崩的消息傳遍全天下,也傳到了他蟄伏的窮鄉(xiāng)僻壤。
“費先生,你聽說了嗎?新登基的是位女君!”
一個舊日朋友特地來告訴他這個消息,“和先帝不同,新君用人不拘一格,她現(xiàn)在正在招攬?zhí)煜履苋水愂浚〔豢闯錾恢v門第,只要真有本事,她都肯用!你這身本事何不再去碰碰運氣?”
費仲聞言只是撩起眼皮:“朝歌?我再不去了。”
他話音剛落,一個瘦小的身影從廚房門簾后怯生生地探出頭。
那是他的女兒,乳名就叫小妹。
彼時,小妹穿著打滿補丁的粗布衣裳,一張圓乎乎的小臉沾著灶膛的塵灰,唯有眼睛清亮得如同林間初生的小鹿,盛滿了不諳世事的好奇。
她問:“爹,你要去朝歌?我能跟你一起去看看嗎?我聽說朝歌好大好熱鬧,什么都有。”
……
費仲最終還是帶著小妹去了朝歌。
盡管廣招賢才的詔令傳遍天下,但那巍峨王座也依然在云巔之上,遙不可及。
費仲四處鉆營,卻處處碰壁。
他那點的本事,在權(quán)貴眼中,依然是旁門左道。
而他手里的微薄錢財,在繁華王都里,更是如同烈日下的水滴,迅速蒸發(fā)殆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