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太少了。”
江嶼這句話說得云淡風輕,卻像一顆深水炸彈,在柳巷這片喧鬧的空氣中轟然炸響。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秒。
坤哥和他身后那群小青年臉上的囂張和戲謔,瞬間凝固了。
他們的大腦似乎一時無法處理這個信息。
劇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對方不該是嚇得屁滾尿流,或者色厲內荏地爭辯幾句,然后開始討價還價嗎?
說太少是什么意思?
葉婷更是如遭雷擊,她驚恐地看著江嶼的側臉,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他瘋了嗎?在這種時候,他竟然還敢火上澆油?
她急得想去拽江嶼的衣袖,卻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渾身冰涼。
主廚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也第一次露出了些許詫異,但他依舊保持著絕對的警惕,身體微微前傾,像一頭準備隨時撲殺的獵豹。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坤哥。
他的臉色由白轉紅,再由紅轉青,像是開了個染坊。
他認為自己受到了天大的羞辱。
“小子,你他媽的耍我?”坤哥的聲音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將嘴里的煙屁股狠狠吐在地上,用腳尖碾碎,眼神兇狠得像要吃人。
“耍你?”江嶼笑了,他搖了搖頭,那笑容里帶著一絲成年人看孩童打鬧般的從容與……憐憫。
他往前走了一步,這個動作讓坤哥的馬仔們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江嶼卻直接無視了他們,目光直視著坤哥,語氣平穩地分析道:“我不是在耍你,我是在跟你談一筆生意。坤哥,對吧?你覺得,你和你的兄弟們,守著這條柳巷,一個月能收多少‘管理費’?三家?五家?都是些小攤小販,油水能有多少?就算再加上我這個‘大頭’,給你兩萬,每個月再給五千。一年下來,能有幾個錢?你能敲詐幾家?頂天了一年掙幾個一二十萬,聽著不少。”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聲音里帶上了一絲銳利:“但這就是你的天花板了。你的‘生意’,上限太低。你是在用金字招牌,干著收破爛的活兒。”
坤哥被江嶼這番話徹底說懵了。
他混跡街頭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不跟他講拳頭,而是跟他講……商業模式?
“你什么意思?”坤哥下意識地問道,氣勢弱了三分。
“我的意思很簡單。”江嶼伸出兩根手指,“我準備在這里,投資至少三百萬,開一家全云江市都排得上號的高檔餐廳。我要的,不是你們不來找麻煩。我要的,是你們替我解決麻煩。”
葉婷在后面聽得心驚肉跳,三百萬!江嶼什么時候說過要投資三百萬了?
這是在吹牛嗎?可看他的表情,卻又不像是在說謊。
江嶼繼續說道:“我要我的餐廳門口,二十四小時有人看著,保證沒有小偷小摸;我要我的客人在排隊的時候,秩序井然,沒有人插隊吵鬧;我要我的供貨渠道,從菜市場到碼頭,一路暢通,不能有任何人使絆子。甚至,如果我店里有客人喝多了鬧事,我需要有人能用‘江湖’的方式,體面地把人請出去,而不是等警察來了,把事情鬧大,影響我做生意。”
他看著坤哥,眼神灼灼:“這些事情,你和你的人,能做嗎?”
坤哥和他身后的青年們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