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順發現注屋里媳婦李曉梅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他身后,正扭著他后腰上的肉,他知道這媳婦兒心軟了,以免后院起火。
他還是別玩的太過火,忙對著秦淮茹說:“給賈東旭指條路,讓他不至于在廠里徹底爛掉,也不是不行。”
秦淮茹聽到這里,黯淡的眼睛里猛地迸發出一絲微弱的光亮,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但蘇長順接下來的話,又像冰水澆頭:“不過嘛…”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就你婆婆那張嘴,那副德性,我這邊要是真好心幫了忙,她轉頭就能懷疑我別有用心,指不定又在背后怎么編排我,咒罵我呢,這種過河拆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行徑,你婆婆…可不是做不出來吧?”
秦淮茹的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她忙不迭地保證,聲音急切得發顫:“不會,絕對不會,蘇干事,我婆婆她…她已經改了,真的,她現在天天念叨,都是街坊鄰居,以前那些口角都是誤會,沒有隔夜仇,她再也不敢了。”
蘇長順看著她那副急于辯解的樣子,心里嗤笑。改了?沒有隔夜仇?騙鬼呢,賈張氏那種人,狗改不了吃屎,不過…他并不在意賈張氏怎么想。他在意的是更大的棋局。
這個四合院,是他蘇長順的根基。他未來要應對更大的風浪,必須牢牢掌控這個院子,像電視劇里的易中海那樣的掌控,甚至掌控的要更徹底,不是為了養老,是為了在未來的動蕩中,有一個穩固的堡壘。
收攏人心,掌控局面,是必須的。賈家,尤其是賈張氏這個隨時可能引爆的禍害,更是他掌控名單上的重點對象,這老婆子闖禍能力一流,又拎不清,放任不管,遲早是個大雷。
與其讓她在外面瞎折騰惹事,不如…給她套個籠頭?找個能鎮住她的人?
一個念頭瞬間成型。
”行吧。”蘇長順仿佛被秦淮茹的保證說服了,語氣隨意地丟出一句,像施舍一根骨頭:“想讓賈東旭在廠里活下去,甚至…有點盼頭,也不是沒辦法。”
秦淮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緊張地看著他。
蘇長順目光平靜,吐出一個名字:“去找后院李師傅。想辦法,讓賈東旭拜他為師。”
”李師傅?”秦淮茹一愣。后院李師傅?后院那個退伍軍人?山東口音,平時沉默寡言,獨來獨往,在廠里好像是…高級鍛工?她印象不深。
”對,李慶祥師傅。”蘇長順肯定道,”退伍軍人,修坦克出身,廠里高級鍛工,分量不輕。為人正直,眼里不揉沙子,最恨偷奸耍滑。更重情義,講原則,責任心強,他認可的人,他會真心護著,教著。”
他頓了頓,目光帶著一絲深意看向秦淮茹:“至于怎么讓他點頭收下賈東旭這個前科累累的徒弟…那就看賈東旭自己的決心有多大了,能不能拿出點讓李師傅看得上眼的誠意和改變來。”
他最后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聲音不高,卻像重錘敲在秦淮茹心上:“還有,這事兒要是成了…以后啊,你婆婆賈張氏,再想像以前那樣撒潑打滾,滿嘴噴糞地罵街…可就不行了,至于為什么不行?理由是什么…相信以秦嫂子你的精明,應該能想明白吧?”
說完,蘇長順不再給秦淮茹任何詢問或反應的機會,后退一步,干脆利落地關上了那扇綠漆木門,門板合攏的瞬間,隔絕了屋里溫暖的燈光,也隔絕了秦淮茹那張寫滿驚愕,茫然和一絲微弱希望的蒼白臉龐。
門內,蘇長順轉身,對上媳婦李曉梅略帶擔憂和不解的目光,他笑了笑,沒解釋,只是走過去拿起筷子:“吃飯吧,菜都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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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秦淮茹呆呆地站在冰冷的暮色里,耳邊還回響著蘇長順最后那句話——”你婆婆再想罵街…可就不行了,理由是什么…你應該能想明白吧?”
李師傅…退伍軍人…眼里不揉沙子…護著徒弟…
賈張氏…罵街…不行了…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進秦淮茹混亂的腦海,她猛地打了個寒顫。
蘇長順的意思是…如果賈東旭真能拜李師傅為師,得到李師傅的認可和庇護…那么,賈張氏再敢像以前那樣撒潑罵街,惹是生非…李師傅這個眼里不揉沙子的退伍軍人,絕對有手段,也有權力,收拾她,甚至…可能連累賈東旭被逐出師門,事情會再一次回到原點。
這…這就是蘇長順指的路?一條看似給賈東旭希望,實則給賈張氏套上緊箍咒的路,一條讓賈家徹底受制于人的路。
秦淮茹站在冰冷的夜色里,看著眼前緊閉的門板,她不知道是該慶幸終于有了一絲渺茫的希望,還是該恐懼這條希望之路背后隱藏的,更深的束縛和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