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就到了武斗那天。
萬眾矚目的“武斗”,終于在京城東郊的皇家演武場,正式拉開了帷幕。
這一日,天色陰沉,北風呼嘯,仿佛連老天,都在為這場即將到來的血戰而壓抑。
演武場四周,早已被聞訊而來的京城百姓,圍得水泄不通。但與三日前文斗時的喧囂不同,今日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凝重,甚至帶著一絲悲壯的氣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投向了那個端坐于勛貴席位之上,神情淡然,仿佛只是來此看戲的沈淵。
他們敬佩他,敬佩他前日為大乾贏回的文人風骨,更敬佩他今日敢于直面蠻夷屠刀的血性。
但敬佩,代替不了現實。
“唉,沈公子……今天怕是兇多吉少了。”人群中,一位老者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
“是啊,那北遼蠻子,個個都跟熊瞎子一樣壯實!我聽說,他們這次來的第一勇士拓跋宏,手上可是有上百條人命的!沈公子他……終究是個文人啊。”
“可不是嘛!我還聽說,北遼的南院大王耶律雄,已經放出話來了!今天誰能在擂臺上宰了沈公子,不僅官升三級,還獎勵黃金萬兩!”
“什么?!這……這哪是比武,這分明是要沈公子的命啊!”
百姓們的議論聲中,充滿了對沈淵的不看好與深深的擔憂。
這種情緒,同樣蔓延在高臺之上的權貴席間。
信王側妃蘇晚晴,今日穿了一身素雅的淡青色宮裝,面紗之下的俏臉,略顯蒼白。
她端坐于信王的下首,礙于眾目睽睽,不敢與沈淵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但她那雙緊緊攥著絲帕,指節都已發白的手,以及那雙時不時飄向沈淵,充滿了無盡憂慮的鳳眸,卻早已出賣了她內心的焦灼。
她的心,從踏入這座演武場開始,就一直懸在嗓子眼。
而在另一側的公主府席位上。
葉凡也換上了一身嶄新的翰林院官袍,他看著場中那個即將成為“死人”的沈淵,臉上卻恰到好處地,露出了一副“為友擔憂”的沉痛表情。
他甚至還對著身旁的王啟年,用一種充滿“兄弟情誼”的語氣,低聲說道:
“沈兄……今日之舉,雖魯莽,卻不失為我輩楷模。只可惜,匹夫之勇,終究難敵豺狼。唉,只盼他……能留得一具全尸吧。”
他演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在為沈淵的安危而擔憂。
但他的眼底深處,卻閃爍著一絲無法掩飾的、即將大仇得報的興奮與快意。
他在等,等著沈淵毒發被活活打死的那一刻。
然后,他就會“悲憤”登場,為“摯友”復仇,將所有的榮光,都重新奪回到自己手中。
而沈淵的父親則是風清云淡,看不出有什么擔心的樣子。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