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再不客氣,上前一步,用雞毛撣子毫不留情地戳在朱氏身上,“滾,老虔婆,再敢詛咒我們掌柜的,撕爛你的嘴!”
朱氏被戳得連連后退,踉蹌著跌出鋪門,一屁股摔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狼狽不堪。
“天殺的賤蹄子,沒良心的畜生。”朱氏坐在冰冷的石板地上,拍著大腿,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咒罵,引來路人側目,然而回應她的只有沉默。
哭了半晌,咒罵了半晌,朱氏終于精疲力竭,她哆哆嗦嗦地從懷里摸出貼身藏著的僅剩的三個銅板,那是她最后的家當,看著這寒酸的幾文錢,再看著面前的鋪子,一股巨大的悲涼幾乎將她吞噬。
林婉婉出現在門口,一言不發,隨手一揚,叮叮咣啷幾個銅錢掉在地上,落到朱氏面前,如同打發乞丐一般。
“你對我的恩情,也不過值這幾文錢,今日用這些錢徹底買斷,從此以后,橋歸橋,路歸路,再敢來,我讓人打斷你的腿,扔進亂葬崗,說到做到!”
話音落下,她轉身進去了,連背影都沒有給朱氏留下。
不管她如何咒罵,都沒有人再出來,秋風蕭瑟,她突然感到一陣悲涼。
她實在是想不通,明明她兒女雙全,明明她女兒嫁得很好,兒子又是讀書人,怎么就把日子過成這樣了呢?
再這么下去,她也不過是成為別人的笑話罷了,這個女兒看似怯懦,其實脾氣比驢還要倔。
幾年不見,如今是徹底拿捏不住了。
如今鬧了饑荒,到處都缺糧食,可那吳記鋪中還有糧食賣,她剛剛還想著索要一些,誰知道卻是這么個結果,被人用幾文錢給打發了。
朱氏的腿都凍得有些疼了,站起身來,一瘸一拐地往遠處走,她還得回去看看宏遠,也不知這幾日他過得怎么樣。
……
水渠通水后的來福村,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生命力,嘩嘩流淌的渠水,不僅滋潤著田間地頭的莊稼,更像一劑強心針,注入了村民的心田。
深秋的寒意并未阻擋地底萌動的生機,種下去的莊稼竟奇跡般地發芽了。
村民們更是辛勤勞作,就像照顧初生的嬰兒一般細心呵護田間地頭的莊稼,只要挺過這個冬天,來年就有糧食吃了。
“看看,莊稼全都活了,誰說冬天不能種了?只要自己多費心,肯出力,啥時候都能種出莊稼來。”
“你這是夸大了,今年是個暖冬,哪里有往年那么冷,也是老天爺開恩,要不然發芽也沒那么容易的。”
“哼,要不是老天爺不下雨,咱們也不至于冬天還在種莊稼呀。”
村民們奔走相告,日日都要去田間地頭看看,長出一點雜草就趕緊拔掉,生怕分走莊稼的養分。
先前分發下去的蔬菜種子也在溫暖的冬天和靈泉水的間接滋養下開始生長,雖然依舊青黃不接,肚子里沒多少油水,但看著這點生機,村民們的臉上不再是絕望的麻木,而是充滿了對未來的期盼。
大家自發地愛護水渠,每日輪班看守,如同守護著命根子。